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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看了一篇同人文。说真的,里面写的大学生活,完全就是如此鲜活的样子,可见就是大学生或曾经的大学生写的文字。看完,完全可以看出来是个中文系学生的作品。里面有那么多的专业内容,从哈姆雷特,到道教、印度吠舍,看完真的很羡慕,羡慕他们学的东西都可以应用到自己喜欢的领域里面,可以在生活中有着专业的投射。热爱的生活中有着热爱的专业,热爱的专业里也能看到生活的影子。那天,我就想啊,这就是文学的魅力啊。而我学的医学,好像有些太严肃了,太冰冷了,就像白大褂的白色一样,不得有一点玩笑,没有温暖,没有温柔。我在想,我好羡慕他们,羡慕他们可以把自己热爱的专业和生活融为一体。而我,在挣扎着将专业和生活分开。说到底,骨子里我就不是一个那么喜欢医学的人。当然,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没有爱到,心甘情愿把自己的所有奉上。在我眼里,感性永远是高于理性的,尽管一直以来我都是以一个理性的态度来生活,但是我仍旧无比渴望着感性,我渴望着变得敏感、变得脆弱、变得易碎。我觉得,很久之前,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开始变得有了理性,开始强迫自己使用理性,强迫到,好像感性已从我身体里消失。从高中开始,我一直试图呵护这一份脆弱和敏感,我不愿意这么就放她走,在那段被试卷和考试填满的时光里,我的日记本,薄薄的纸张,就是保护我心里那份敏感的城墙。翻阅曾经的文字,我恨,我再也无法写出那样的灵性,我笔尖流淌的墨水,已经逐渐干涸。想起了初三那年,和孟池天天写诗的日子。那本子,早已找不到了吧,我想,那里面,留着的才是最初的自己,那个可以任意遣词造句表情达意的女孩。而我已把她弄丢。
高中时,总想着上了大学就好了,就可以重新培养那个被隐藏的、正在熄灭的自己,然而还是太天真了。这个社会,就是不断催促着,不断逼迫着,让你心里那个小孩死去。死去了,你就是一个合格的大人了。期待吗?成为大人的意思,就是面对纸笔时的无从下手,就是可以从容面对整个世界,却不知如何面对自己。因为那个自己,早已死去。这就是成人的代价。这就是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的代价。
我恨,恨这个社会的鞭笞和打磨,恨我身在局中,无法脱身;我悲,悲那份敏感的消逝,悲那千万份敏感的消逝。
我们从来不曾自由生长。我们从来都是那被套在模具里面生长的果子。我们的创造力、我们的思想、我们的生命力,都去了哪里?社会是一个巨大的规则怪谈,想要生存,就必须去迎合、去满足,否则,就是出局。工作、工作、还是工作。真的是很悲哀的事情。拼了命地去争,去抢,到头来剩下了什么?剩下的是,早已冰冷的热爱,是黑色羽绒服下的千篇一律。不断想要给自己贴上标签来彰显个性,穿着打扮颇有风格才叫“独特”。忘了吗?我们的思想、我们的举止言谈,才是真正的个性。外在如何,太过肤浅。
从高中到现在,无时无刻不想逃离。你可以说,这是我无限延长的叛逆期。高中想,快了,还有三年,现在想,快了,还有八年。年年复年年,或许到了最后,我心里那个小孩死掉之后,我还无法真正逃离。
我喜欢文字,喜欢音符,喜欢色彩,喜欢一切的一切,喜欢他们带给我的感受。我想去看这个世界,看古代、看未来,看天空、看海底,看你、看我,可惜我不能。戴着镣铐起舞,又如何可能呢?初中写的文字,那些精心设计、斟词酌句,从来没有被语文老师看到过。没有人会去揣测,去琢磨一个初中生的文字。我教那个小孩如何坐进规定的座位,教她如何正确的生活,我从来不希望她学会,但是一遍又一遍,她还是学会了。她长大了。你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吗?求求你。
再倒着跑一次操场吧。感受一下那逆着迎来的风,那逆着的人流。你会想起来吗?
好像,那些敏感,那些脆弱,那些多愁善感,那些莫名其妙,那些不知所起,那场无望的持久暗恋已经消散。现在心里是空荡荡的。听着歌,没有一个可以想念的人,也挺难过的。“一个恋痛的人”,今天看到了这个形容,突然呢,感觉我还挺符合的。痛苦刺激我的思想,刺激我的感官,没有痛苦,好像就活不下去,我沉湎于痛苦,在其中才是最舒适、最惬意。我喜欢痛苦给我带来的一切,痛苦是我的生命力来源。痛苦让我耗尽心力,他像是要将濒死的你逼出最后那口鲜血,着实痛苦,然而实在美丽,这美丽如此诱人,让人甘愿燃烧自己。我如此向往那鲜血的红色,所以我不断搜寻痛苦,我不断将痛苦加于我身,承受着,而兴奋着。我钟爱悲剧,钟爱那些死亡,那些黑暗,我想要那些痛苦,尽管他们甚至不曾存在。我喜欢一切的痛苦,他们吸引我,让我欲罢不能。像萨列里,像那失恋的人的模样,他们痛苦的样子深深吸引着我。我感受他们的痛苦。还有孤独。这是另一种痛苦,一种就像你站在冬天夜晚街上,寒风凛冽,他们像是直直穿过了你,你像是不存在,寒风吹过你的五脏六腑,你的骨骼,却没有吹过你。那种飘荡的感觉。这是一种与众不同的痛苦,也是最平常的一种。很轻易的,你就可以体会到,一个人游荡在夜晚,呼出的水汽是你唯一存在的证据,然而三秒之后他们便无情消散,只剩你一个,或者你也随之消散了。喜欢美好的唯一原因,是美好消散之后的痛苦。越是美好,撕碎之后便越是痛苦,就越美丽。
心中那个孩子,就是喜欢痛苦的。她或许是用痛苦的乳汁喂养长大的吧。
强迫性自我伤害,侵入性伤害幻想,梦中那些情景,或许早就暗示我,心底对于痛苦的无比追求。
我不仅喜欢痛苦,喜欢感受,我也迫切的想要创造痛苦,表达痛苦。文字也好,音符也罢,色彩也行,我想要用一切可以的方式表达极致的痛苦。我渴望的,是感受极致的痛苦,再创造那极致的痛苦,那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宇宙级的痛苦。没错。从没想过创造什么美好结局。悲剧,这才是我想要的。我以为的那小孩的消逝,其实或许是她没有了足够的痛苦的滋养,或是她一直一直感受着相似的痛苦,她已经对此麻木,她需要其他的痛苦来滋养。
为什么听过摇滚,听过民谣,最后歌单里面全都是那些歌颂痛苦、表达悲伤的歌,每晚要听那些歌才入睡。或许那些身体的无意识的偏好,早就在诉说我对痛苦的渴求与执着。欣赏美好的能力早就退化不见,留下的全部是对痛苦的感受器。
为什么选了那么久的壁纸,最后还是留下了《水中的奥菲利亚》?就是这种死亡的魅力。
我是喜欢创作的,可以说,终极目标就是要创作,创作出极致的痛苦。所以我想学很多,了解很多,知道很多,我想体验世间所有的痛苦,随后将他们融合,成一个无可比拟的痛苦感受。我想感受最为细腻的痛苦,描绘最为精确的、特别的、细致的痛苦,所以我在保护那个小孩,那个具有灵性的,能够感受的、能够诉说的,小孩。那种直击灵魂的感受和表达,是我在逐渐失去的。因为没有足够的滋养!没有足够的痛苦!有的只是重复重复重复!这是暴力的扼杀。控诉!这种压力和规训,不是痛苦,是威胁。好吧就是痛苦。但这种痛苦已经很多年了。反反复复,嚼来嚼去,早就成了一种吃了苍蝇的说不出来的烦躁。是的,就是一种痛苦。但是真的太单一了,体会了不知道多少年。想起那时候同时处于单相思的痛苦和学校的痛苦之中,那就好得多,好像真是好得多。真是,需要不同的痛苦的滋养,才能觉得舒服。太单一了不行,太多了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而且还得是比较强烈的痛苦。回想起来,那时是感情、虚无、学业三重唱,确实好像当时很痛苦,但真的很爽啊。
总而言之,好像,我现在过得很痛苦,就是因为痛苦太少了。
你肯定要说,啊呀好无语。
我也很无语。就是生活有的太顺了,未来有点太明确了,感情有点太疏离了。没有很多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