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无疑是从某位讲述灵异经历的博主所发。
可这件事,和我之前所听过的任何故事都不同。
自我听过以后,这段故事就如同真的是我自己的记忆,似乎我也在列车上看见了那个被落在站台的人。
以下,根据我自己的记忆和原故事创作。
那是二零年,还时常会有旧型号的火车载人旅行。学校开展了一次研学活动,也就是换个意义的春游。我不喜欢这个称呼,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在这之后提交一份研学报告,甚是形式主义。虽说,写这样一份报告于我而言很是简单,但终究也会浪费几十分钟。
临到上火车的时候,已是日暮,有如紫藤萝般的静默的天空,车站前的信号灯亮起,照度极高的叶绿,泛滥而出的光束打在列车金属的箱体表面,有如虚焦了般朦胧。靠窗的座位前,我摊开一本诗集来看,书封是如礁石般的黑色,其上刻有几行英文。读不懂那行外文字,也不会干预我阅读当中诗句的热情,倒不如说会使我更加的对其向往吧。另外,这是中文译本。
读到「无月之夜」一篇,当中写道,
如此错误;想要
所有的事情都清。怎样度过
一个人的夜晚?尤其
像今夜,此刻如此接近结束。
而另一面,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世上所有快乐,星星正在消逝,
街灯正变成一个巴士站。
不自觉地,我把视线移动,那片如纱裙般白洁的月光为窗前绘出一幅精美的夜间轨道图。令我诧异的是,轨道的边缘的不远处,丛丛的荒草间站着一个人。从衣着来看,是我的同学,可却只看得见背影。那是谁,无法确定,我把书扣在包厢内的桌前,起身去过道里看他。
他没有任何动作,像是蜡像,我并未有朝灵异方面去思忖此事,转身去找了班上的老师,请他检查班里的人数是否正确,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都在车上。列车即将发车,发动机处的机械噪音越发的刺耳,蒸腾的气体夹带着嘶嘶声,齿轮啮合的咔哒声几乎快要盖住我们的话语声,即使是身边不到半米的人的声音,也显得模糊。我们站在台上的人都朝他喊叫,想知道他是谁,他到底是不是本校的学生。可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同车的其他旅客被我们的声音所吸引,也来到过道上,朝着玻璃外看。这一现象,很快也使得列车员前来劝阻,我们费心和他解释了好几分钟后,他才打算叫同班的人去察看。其实我们也不是那么的确定那个东西是一个人,夜晚的能见度很差,只不过那身衣服和我们的制服实在是太接近了,同样的红白相间,背后写着几个绿色的字。虽然我们很想等到工作人员去那里看看,可已经没有时间了,几秒后,列车始发,无论那是不是真的,都已经和我们这趟旅途关系不大。毕竟根本就没有人失踪。本班共计也就四十多人,都待在了相邻的几个车厢,只要简单的看看床铺上躺着的人,就可以确定人员的数量。
我们不得已回到了车厢里,讨论起刚才的那件事。没有得出任何结论。有几个家伙对我们说的东西很不感兴趣,还有一个人斥责我们的胡思乱想影响了她旅行的心情。所以,我们也就没有继续聊下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我从闷热中醒来时,所有人似乎都睡着了。我身上出了很多的汗,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我在铁道上走着,铁路废弃了很久,长得到处都是野草。在我的周围,是些农田和破旧的砖瓦房,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走着走着,我在路上看见了一个倒在地上的稻草人。那稻草人的样子很奇怪。穿着一身白色的袍子,还被人用油漆上了层紫色,简直就像是人形的茄子。我缓缓走近他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脚底有什么东西在攒动,可是我看不清有什么东西。我忽然想起来,乱步写的短篇小说,其中就有用稻草人来模拟抛尸的情节。可这和我现在所遭遇到的能有什么关系呢。我蹲了下去,打算用手触摸那涌动着的东西,那原来是几只腐烂了的乌鸦尸体,它们的翅膀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在来回的拍打地面,不过除此之外的身体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我正打算把手缩回来,可那乌鸦却突然腾了起来,用手啄我的手。
我被吓醒了,真是莫名其妙。我为何要在这里讲述这样一个无聊的梦呢。这大抵只是身为作者的我所天然具备的恶趣味吧。真不该把棉被盖在身上的,都是这棉花害的。我翻了翻身,结果踢到了颗金属钉子。脚趾很疼。我不明白为什么床上会有钉子。痛苦之余,我看向了我对面的床铺,想看看那些家伙都睡得怎么样。
很不舒服。明显的感觉到,有一阵视线注视着我。光线太暗,不清楚那人在何处。我试着把的电筒打开,那是一种便携的塑料电筒,发光量很小,使用的是纽扣电池,平时就挂在我的书包后面。
冷白的颜色散布开来,我得以知道是谁了。在我对面的那人,正在看着我,她的眼睛里反射着光斑。我该这么说吗,她此刻是在看我吗。可她怎么是扭着头的?她分明是背对着我的,另外,那两只眼睛还是藏在头发里的,我不记得同行的人里有人把前发留的这么夸张。又或许是女生会在睡前把头发散下来?可那也不对,怎么会有人什么也不说就盯着别人看?
我慌忙的把光源压在身下,开始思考现在的情况。那个女孩,在我们讨论的时候是不是没有说话?是的,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好些女生都没有在今天讨论的时候出声,这不是很正常吗?男生聊男生的,女生聊女生的。所有,当时她是睡了吗?是我们之前吵到她了吗,我当时的确很是激动,声音也有些大,所以她是对我很生气吗?为什么眼睛蹬的那么巨大,眼白为什么那么的暗淡,为什么有那么多深色的杂质?
我不敢想下去,期盼自己只是看错了。也许这人是习惯睁着眼睛睡觉的类型?我背过身去,继续睡觉......可又怎么能冷静的休息下去呢?!那人可能现在还继续在看着我啊!越想越是不自在。我不由得浑身发抖起来。
忽然,我听见她开口说了一句话。
“夜黑吗?黑的是这世界罢。”
这是在说什么?我完全没有懂她的意思。忽如其来的发了精神病?如果是精神病,那也许该顺从她的意思,她该不会是在说梦话吧。她会说梦话吗?这样的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回复了她。
“我想你的眼睛将找寻出它的亮光,与月光对抗。”
我又是在说什么?太奇怪了吧。我难道有做诗人的天赋?这之后,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是好事,至少让我知道她还是正常人。可能就是单纯的说了句梦话。我怀着这样虚假的想法,又一次陷入了睡眠里。
第二天,我被人摇醒,是老师,他告诉我,七点钟的时候,他打算组织学生们吃早饭,于是派了几个学生去喊人。有一个学生发现,我对面的那个女生已经死了。凑巧列车上有一个法医,他说死去的时间的昨天上车之后的半个小时,头颅的后面被凿开了两个洞。不过也只是粗略的估计,也许会更晚一些,可能是在夜里死去的。你在这之前有和她说过话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我没有和警方以外的任何人讲过。那之后,我总是时常梦见她那两只眼睛。所以我现在总是朝着墙的那一侧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