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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三年的春节,我离家的距离都是十四个小时。最近每次打电话,妈妈同我说早上好,我回妈妈说晚上好,这几乎成了惯例。人们说不论相隔多远抬头看到的都是同一片天,但我们不是。我们分隔在地球两端,无论如何同一时间抬头看到的天空都不可能一样。
寒假的时候Julie回了趟家,她告诉我这是她自从十多岁离家求学起头一次归家又离开时不觉得舍不得,她说可能我们终于也是到了这样的年纪,开始接受把遥远的国度的陌生土地叫做“家”。我点头称是,说我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现在我还是很想家。
我一向不是什么合群的人,中学时代尤其孤僻不理人。我有许多从认识的年龄来说可以称得上发小的人,但从未和他们建立起任何心理依恋。我不想念那个我出生和长大的小县城,尽管不论我愿不愿意我都记得那里的一切。我只想念我的家,我的爸爸妈妈和妹妹。我的家像一个泡泡,把我和那个我并不喜爱的家乡的空气隔绝开。故乡的空气仿佛永远寒冷,永远飘着细小的雪花,我也仿佛永远走在上学下学的路上,我目光呆滞,我内心愤怒异常。但我越愤怒,家的泡泡就越温暖越安全。那时学校的作息虽然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早,但我习惯早起,只为那几十分钟的可以坐在家里的书桌前的时间,那时窗外一片漆黑,家人都还在酣睡,我手边放着热水,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安静。
后来我离家越来越远,那些沉默地独自坐在黎明前的黑暗里的时间变成了再难寻找共鸣的密辛。我现在所处的小城也很安静,但这里冬令时的漫漫长夜里没有了爸爸妈妈和妹妹的呼吸,我的内心也不再燃烧着当年那样的怒火。我失去了白天和家人联系的特权,甚至大学时寒假坐着火车回家的记忆也恍如隔世。可我依然记得小时候某一年年前,爸爸告诉我今年买了个大红灯笼可以挂在院子里,我搬来板凳看爸爸从家里拉电线挂灯笼。那天晚上下了大雪,我一个人在院子里看灯笼,周围好安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