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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什么时间开始怕死?萦绕生死问题开始思索,思考的本质是时间的长度和深度、广度。从孩童时期的无所畏惧、中年的胆战心惊、老年的手忙脚乱,对待死亡的问题一直在,若隐若现。但一直在,如同白昼之月,很少被看见而已。
孩童对于死亡是完全没有畏惧。4岁的孩子说“我妈妈去年就死了”,她彷佛说的是“妈妈去买菜去了”,情绪没有一点波澜,还带着童音。
我抓着我的孩子的手紧了一下,如同命运扼住了我的喉咙,,空气凝结成固体胶封住了一切,包括此刻的风。我慌乱的眼神看向带小女孩一起来动物园的奶奶,期望能解开空气的凝固,我才敢呼吸。奶奶娓娓道来,“是的,这孩子的妈妈去年走了。自己是孩子的奶奶,平时孩子跟着外婆,今天带着来动物园玩。”奶奶仍然看不出情绪,很快就走了,重要的是如何安排女孩的生活。是的,没有任何事儿会停滞。
在动物园的“树桩桌椅”上吃我们各自带来的简餐,我家小孩和这女孩打成一片,吃喝着正开心,小女孩突然语出惊人。我一直在思考她是真的不明白死亡,却彷佛这有刀疤在心上。说死亡的轻松比上一节早教课还若无其事。
至此以后,我的孩子学会了,“如果自己的妈妈死掉了,就会跟着外婆过日子的想法”,会无聊一点,悲伤无从起。
四十岁对死亡的感觉从段子开始。闺蜜 della说,自己的老公过生日本来很开心,结果在生日的前两天收到自己的大学同学病故的消息。他的同学刚好死在自己四十岁生日的当天。这消息毁掉了过生日的整个月,反正开心不起来。多少有点段子感,死都要给给对方以压迫感/恐惧的是死亡,此刻的恐惧更加具象,在思索人生的意义。比死亡更恐惧的是忙忙碌碌的人生,却不知道为何?
四十岁的死亡恐惧在具象,却还是有段子感,还可以心生畏惧地拿来调侃。唯有70岁对死亡的畏惧是伏地魔在哈利波特的8集的气氛,恐怖气氛弥漫着整个世界,无论是魔法世界还是麻瓜重地。父亲在70岁的时候,会默默念自己的好朋友走了,谁病了,落寞之情难以言表。我无法感同身受,却能想象看着自己的通讯录的人越来越少的恐惧与失落。
任凭时光加速或加速度,留下痕迹,无需结果,人生本身就是过程,过程是一切。当你焦虑是活在未来,当你难过是活在过去。放下,仅仅活在当下,走好这一场修行。
西塞罗的《论老年》,他是这样写生命和死亡的:
年轻人的死亡犹如熊熊烈火被一场暴雨所浇灭;而老年人去世就像一团火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的情况下渐渐烧尽而自行熄灭一样。
青绿的苹果很难从树上摘下,熟透的苹果会自动跌到地上。人们像苹果一样,少年时的死亡,是受外力作用的结果,老年时的死亡是成熟后的自然现象。
我认为,接近死亡的“成熟”阶段非常可爱。越接近死亡,我越觉得,我好像是经历了一段很长的旅程,最后见到了陆地,我乘坐的船就要在我的故乡的港口靠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