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小记
这一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呢?
学院舞会是在4月5日。当天早上其实我就已经开始觉得鼻窦隐隐有发炎的迹象,但我不愿意错过舞会的乐趣,因此哪怕生理期血流不止我也毅然决然地选择摄入酒精。快乐吗?非常快乐。但紧接着的下一周我就开始咳嗽了。
开始时只不过是轻微的夜咳。喉咙微微肿痛,但几颗润喉糖就足够我撑过白天。偶尔的咳嗽逐渐发展成剧烈的干咳,干咳在那周周六又去了一场酒局之后不再仅仅只是夜咳。周日咳到喉咙痉挛抱着马桶呕吐的时候,我开始意识到一丝不妙。
接着便是一整周的咳嗽。我没办法安排任何下午6点之后的活动,因为傍晚之后无痰的干咳剧烈到我完全无法自控。我吃各种止咳药,按照妈妈的指示熬红糖生姜水。美国人的咳嗽药药效强烈如同蒙汗药,我吃了倒头便想睡,但这些药又着实对咳嗽没什么效果。我如同神农尝百草一般东试西试,周末又关在家里休养。好容易觉得轻松了一些,这周一得意洋洋地出门,攀岩出汗好不快活。只是风一吹,乐极生悲,当晚发起高烧,咳嗽倒是好了,但重感冒紧随其后。我感觉浑身发疼,分不清是在发烧还是DOMS。前天一整天我都昏昏沉沉,想睡睡不着,想起来又着实没有精神。昨天是三年法学院的最后一天,极有可能也是我漫长的学生生涯的最后一天,我似乎别无选择只能出门上课,又在午饭前放弃了站好最后一班岗的打算,没等到真正的最后一堂课就从学校溜走了。
所以满打满算,我已经病了大半个月了。
我并不为自己喊冤。事实上,这半年以来我确实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我喝酒、熬夜、不吃饭,又时时刻刻都忧心忡忡,积攒下来的这桩桩件件终于在四月初的时候击垮了我的免疫力。发烧昏昏沉沉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瞬间想到,当我随意揉捏着我的形状尝试着把自己更严丝合缝地卡进世界的某个缝隙里的时候,我的伸缩极限又在哪里?我喝酒、熬夜、不吃饭、忧心忡忡,但这些都只是我的夸张和表演,是我需要撕扯自己的灵魂才能构建起的表象。我太入戏了,我拉扯得过分了,而疾病是对我的惩罚和提醒。
我已经退烧了,但依然头痛欲裂。我无话可说,无可辩驳,只能接受并忍受这宇宙施予我的惩罚。我会好的,很快就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