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光流逝,角色也不完全与过去的相同;当然,剧情错综复杂,情节多变..., 如果你一直在观察这个广场,就会听到对话如何一场接一场地变化。—— 卡尔维诺 《看不见的城市》
节后
过节如同一趟浩劫,在国庆中秋的最后一天,耗尽了所有期待,全是节日后的荒芜。见了一波波的人,如同一场场剧集。自己参演其中,谢幕的时候,如释重负的轻松,却对剧情充满遗憾和唏嘘。为什么一部慷概激昂的创业奋斗剧,一步步走向老年无力支撑,生病还无力治疗的狗血剧。我虽然已经努力想要改变剧情,却发现惯性太强,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在这阶段推动剧情的发展,却改变不了任何。想要抓住什么使劲半天,却发现什么都抓不住。
从去年,突然间开始意识到,自己真的在老去。
而变老的迹象就是,遗忘和精力不足。
过去那些用不完或立马可恢复的劲头儿、欲望,以及对于把事儿做成的热情,都开始变得困乏和短缺。
于是,我开始提醒自己,真的要为老去开始准备点什么了。
这第一份准备,就是要重新开始写作。
过去的写作,主要分为两类,一个是工作上的报告和论文,另一则是日记。
工作中的写作依然少不了,也只能照旧来写。
对于日记,现在发现,日记本这个物理实体,有些时候不见得比用电脑来记录写作方便。
当然,电脑几乎是每天都要用,而且,存储在网上的信息,逆测后面看来可能比笔记本还要久远、便捷。
就这么定了,以后这后者也用电脑,在一个平台上,每天写点啥,算是为了老去的第一个准备。
平台其实还没有选好,胡乱看了一个介绍,先试用一下Essay。
这第二个准备,就是要注意饮食和作息。
饮食,早已再也不只是为了裹腹,而要让剩余的岁月健康,也就是有个尽可能高质量的老去。
注意作息,则是为了让白天的来之不易的宝贵精力来的容易一些,让劲头尽可能的足一点。
于是,先跟自己约定,每天先写他500-1000字,记录下不惑之年的困惑,以及对于困惑的思考和探索,也流水账一下当天发生的,但也值得自己老去时以及外人取乐打发时间时拿来一读的东西。
语言和文字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语言是必须要说出来的,那就带上了诉说者的特性,诉说者的语气,诉说者的神态动作,都会影响语言的实际效用,有很大程度上不是靠语言符号本身发挥作用的;然而文字不同,文字天生是匿名性的,无从得知背后是人是鬼,其排列组合具有很多技巧性,不同的排列组合形成的 “token”会直观影响到整个语义空间的 内容,进而操作空间也比较大。
我很羡慕那种挥斥方遒,洋洋洒洒几万字的人,并希望成为这样的人
每次回到老家参加酒席都会很不知所措,看着一个个面熟的面孔,这家沾亲带故,该叫二孃,那家远房亲戚,该叫x哥。我是认不清的,为什么不同的人会叫同一个称谓。听席间闲谈,爷爷曾有多个老婆,他们的后代交织出如此庞大的家族。
可是,大人酒席的欢乐角落,总是蜷缩着抱着大人认为的乐趣的小孩子。酒桌上下,一边是觥筹交错、烟雾缭绕,一边是刀光剑影、小帅小美。看着是都挺快乐的。
而我呢,盯着那个认不出的亲戚发着呆。似乎母亲给我多次介绍过他。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感觉,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将写在人类的历史上,它将表明:占人类总数四分之一的中国人从此站立起来了!”
“我们要赶上时代,这是改革要达到的目的。”
“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势不可挡!人类和平与发展的崇高事业必将胜利!”
主权个人(01)
预言:西方文明的现代阶段也将随之结束,主权个人的时代,即将被揭幕
历史将会重演:每当发生技术变革,旧的规制就会被新的经济驱动力甩脱。社会的道德标准随之改变,人们开始越来越不屑地对待旧体制的掌权者。
信息革命:塑造经济生活和收入分配的一个因素,系统性的强制将会式微。如组织效率会比权力分配更加重要,最显著的利益会流向“认知精英”。2000 年的变革将改变世界经济的特征,信息革命将在一代人的时间内发生。在信息时代,思想即是财富。对于任何一个追逐理想和成功的人来说,信息时代的回报将无与伦比。但是,个人要对自己担负的责任,也会远远超过他们在工业时期所习惯的。在信息时代,“工作”是指一个项目或任务,而不再是你拥有的一个“职位”。
在 2000 年的转折之后,非国有化的公民,不再是我们所熟知的公民,而是政府的客户。长期以来,国家已经养成了习惯,对待它的纳税人就像农民对待奶牛,把它们圈在农场里挤奶。但是不久之后,奶牛将长出翅膀。在新的千年里,私有市场控制的网络货币,将取代政府发行的法币。只有穷人会成为通胀以及随之而来的通缩的受害者,这是不断地向经济注入法币、制造人工杠杆的必然后果。
下 一个千年,网络空间将成为神秘莫测的奥林匹亚山,它没有实体,看不见摸不着,但有望在新千年的第二个十年成为全球最大的经济体。它将缩小强权的领地,扩大私人控制资源的范围。
你必须重新看待这个世界,这至关重要。由外向内看进去,重新分析你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东西,从而获得新的认识。当传统思维和现实脱节的时候,如果你不能超越传统思维,那将沦为迷失方向的猎物。迷失方向是未来的流行性疾病,它导致错误的决定,进而威胁你的事业、投资和生活方式。
人间惆怅,对浪漫主义的过度追求,在落差之后往往陷入孤独、空虚,渐渐步入荒诞主义的领域,像什么你我的分开,我的剧本中被某种莫名的强加下的不可涂抹的空白。
这莫名的强加下的剧情,像一幕无人观看的舞台剧,聚光灯下只剩我独自念着对手戏的台词。我们的分离,不是暴雨倾盆的决绝,而是剧本里悄然被抽走的几页。上一幕还写着“永恒”,下一场却已跳到陌生的街景。没有逻辑的转折,没有伏笔的呼应,仿佛这个存在突然厌倦了甜美的基调,随手掷入一个冰冷的荒诞。
我试图在空白处寻找注解,在舞台边缘摸索被删减的对话。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虚空——那些承诺不是谎言,只是被更高维度的意志涂改成了无意义的符号。你我都成了提线木偶,在无形的指尖下完成这场突如其来的告别。
于是孤独不再是情绪,而成了存在的底色。我在空荡的剧场里日复一日排演,对着不存在的观众鞠躬,为从未发生的剧情谢幕。直到某天,我发现自己开始享受这种荒诞——既然分离可以毫无理由,那么等待也可以没有尽头,思念也可以不成篇章。
现在,我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欣赏着自己荒诞的坚持。灯光师早已离去,帷幕半坠,而我依然在等——不是等你回来,是等那个任性的编剧终于记起,该给这个莫名其妙的故事,一个更加莫名其妙的结局。
也许这就是人间惆怅的真相:我们以为在演绎浪漫,实则只是在预习荒诞。当所有意义都被抽空,连失去本身都变得轻飘飘的,像舞台上用来冒充雪花的碎纸片,美丽,虚假,且注定要被扫进角落。
这份认知反而让我自由了。既然剧本不由我写,那么谢幕的姿势总可以自己决定。我整了整不存在的领结,对着空无一人的剧场,露出了一个真正属于我的、荒诞而释然的微笑。
我追求我所热爱的,创造,激情
我厌恶公式化的一切,当热爱机械成行为本身时,就是热爱凋零的终末。
保持热爱,保持认知的神秘感,永不试图穷尽,永不试图征服,占有。享受与其交流本身,也许有反思修正,但只是为了更好与之交融共通。必须明白谁是主。
迷狂之后,结果已成定局。外界无法给予我未认同的耻辱或荣典。欲望不可无限存在,只为自我定义,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我的意义不在阶级之上,而在于我在举火,而在于寄存自我部分的活动之中,不是插画绘成的那一刻,而是一笔一划,反复修改的神圣抉择。
一切意外之外
混沌的感受,矛盾的主导。
反抗物化的最好方式是投入到自己的活动之中。不是否定他人的价值而是肯定自己的价值。
承认自私的人,因为人自私,所以更好让人们互相斗争。
世界与社会与人体是一个机器,本质无法由隐喻定义,不可因为思维的惰性而放弃扩展,以偏概全。
幽默与小丑毫不相干。面具的更换要即使。
嫉妒和来自自我深渊潜意识的厌恶,在共性上的需求层次被动满足,在个性上的,请问啊,再迷狂,他人的欲望投影于我身上,大他者将要毁灭我,我逃离吗,我将去往何处,我的人生毁灭永恒的轮回中确立我的意志而不在尘世喧嚣的舞台中,用他人鄙俗的价值量尺来确定强者与弱者的区别。在强者眼中无强弱之别,我无法从我被动片面认知的对象的被战胜之中拥有丝毫的快乐。
我为什么会认为垃圾是愉悦的方式呢
混沌的变化是我所热爱的,比起一成不变的死水和一眼望到头的事业规划,变化会撕毁所有遥远计划的协议。
我可以自由而理性的选择吗,微观的权力解构之后,我还剩下什么所谓的灵魂。垃圾的声音充斥我的耳畔,人生只有死亡才是终点,连癫狂的娱乐也是这该死的死亡之前的永恒无序的混乱。
信息节食,线上或线下的,以自我为中心,废弃所有的关系,感情和道德德绑架。我的目标是做一个自私自利的的人,在爱别人之前先必须先爱我自己,完完全全的。毕竟,我可不想要,我鄙视,我厌弃所有被我异化的来自外面的爱。
煞笔的建议太多,太杂,我连自己想要什么,甘愿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不知道。我不会以理想化来规划未来,任何意义上。
什么叫做不会后悔,得到的和失去的,事情前与事情后。有一致的选择。
沟通与交流,心理控制
一切皆有代价,没有纯粹理性的选择,只有愚昧的执迷不悟。
有欲望而无理智,只能捕获更小的欲望和被更大的欲望捕获。
不是机械的运行,而是对于一项事物的专注投入。
众生愚昧
一切卑微的职业中,都有超越的理想,只在于你敢不敢为此付出生活的代价,和忍受极其微小概率的结果。
不是回应,是新的自我。是实验,是草稿。
一切都是游戏,厌弃的是游戏。游戏的事物无法与我的价值意义挂钩。
虚实叙事,如是我闻,理念价值,谁争主位……叙事,行为,意志,占据,变化万千……信息,知晓……
不在于对禁忌的红线试探,无论是投入还是什么,信息与材料,外界得一切终究只是工具,用途,手段,即使本身隐含目的,当我看出来时,将它毁灭,转化,活的才令人恐惧,只有自己才能令自己恐惧……
其实最令我恐惧的莫过于是遗忘罢了。
生活会磨砺出一切英雄。
我要做什么,我想做什么,做我赋予了意义的事情。外面的要么是提醒,要么是反思而已罢了。
人生在世,必然处处受限。要想不受限,首先能独立生存。受限而去做的而对打破限制无所益处的,抛却粘连的虚假之欲望。有所得的那就放平心态,毕竟所有的无可奈何的选择也是选择的一部分,哪怕是逃避问题,忘却思考,拖入情绪的深渊,混沌的思绪之中依然如此。不要和抽象的东西过不去,毕竟抽象的逻辑,经验,语义三者处罚过的,审评过的……
认识到世间的一切无意义,连欲望最本源的也受到人性的限制,应该是认识到一切后,仍能为自我起舞……即使之中反抗也在规则内……
欲望的目的只有还原成……
人不是物件的工具,即使受到物质的无可抗衡的制约,人追求的不是超脱,追求追求本身而已……
欲望的不只是未有的,期望的未必是未有的
人是他所成为的一个状态……
现实与幻想的分野并不明显……
除了死亡,我没有既定的未来。
我的肉体与意志寄存于现实世界之中,我允许幻想,但我不允许自我被侵吞。就算一切无意义,也无法否定我现实的出生。
征服,超越,除了快乐之外还有其他丰富的东西。
一切从来没有对等与平等。
一切的虚幻都只有被消灭掉或熔刻进现实。
恐惧是主观的,解构恐惧比逃避好一些。
未知的离我远去,我渴求神秘但厌恶期待的死亡,放大惊恐的价值。
但当你干涉研究时,你就不能祈求不变。
人类的感情出了在群体中,否则必然不能相同相通。
极度负面情感之中,人类除了希望联系之外,余下死亡和混沌。
苦难会让心的大门封闭生锈,难以推开。
对于别人而言,你所做所为,不过是一个符号。指头的皮屑。只有在自己的过程中才有丰富的遗憾等。
你的答案不为取悦,亦非激怒,而只出于自我。
人类必然要被他所从属的所受限,也必因此而改变影响。
所有人都想成为其他人的代言人,哪怕牺牲自己。
一个不被完全理解的复杂系统总之是被人认为不够安全,因之,就产生了穷究一切的根本动力,然而我们又往往看到通俗意义上的“幸福”,实际上要构建在一种含糊的基础上,追问一切,其结果必然就是否定一切:没有任何东西能禁得起“下一次”的提问。
这两种倾向产生了两条路线,自然,它们也通向两个终点。向着任何一个终点一路狂奔的人都是让人羡慕的,他们将自己化身为一粒出膛的子弹,眼中除了前方的标靶一无所有,因为眼中的世界小了,那世界便完备了。
但依我看来,大多数人都是如我一样的摇摆不定的人:在一系列的刨根问底之后,不免感觉这世界太过冷漠,而自己也一样的冷漠,反之,又因为自己和世界的驳杂含糊而悲哀。
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地上想上天。之前如此,现在如此,之后如此,总是如此。于是,我们便长久地沉沦在无边的自弃与痛苦中。
大明的财政问题的无法解决的原因,在于跟现在对这个问题的通行解释犯了同样的错误:不愿意承认在趋势性的问题上,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辩证关系中,是由前者起决定性的主导作用,而是善于从形而上的角度出发,建立一些针对于上层建筑的分析模型,并随之提出一些在道德上无可指摘但实际上于趋势无补的解决方案。
当我们说起“大明穷”的时候,指的不是横向上与其他国家、纵向上与其他朝代相比存在绝对货币存量不足的问题,而是另一种表现:政府财政收入占国民经济的比例太低,低到甚至无法维持正常的国防开支。
对这种问题做出的最通行的解释是这样的:财政收入这块蛋糕被不该由财政供养的社会团体非法占有和消耗了——这个解释的好处有三个:足够简单,能够以知道“分蛋糕”这一经济学上最大路货的名词来彰显自己的知识渊博,可以随意将一部分支出划归到“不应由财政供养”的一边来表达自己的意识形态倾向并顺滑地建立起自己的影射史学体系。
但实际上,这个“分蛋糕”理论里假定的那块大小基本保持不变(甚至在自然经济中会随着时间略有增长)的蛋糕压根就是不存在的。
要说明这个不存在的原因,我们不妨先往回倒一倒:
宋朝自建立以来就面临着严重的货币发行速度跟不上商品交换速度的问题,因为自唐朝以来,铜矿的产地主要就集中在中条山和商洛地区,这些矿区本身在宋初已经接近枯竭,又暴露在对辽、对西夏的战争前线附近,因此产量十分不稳定,而新勘探的江西、福建等地则面临着埋藏深、品位差的问题,北宋后期出现的使用铜铅锡合金铸造货币、四川专用铁钱、要求百姓上交铜器、从日本进口倭铜、以实物税代替货币税、提高专卖制度在财政收入中的比例、增发纸币,都是给这个要命的“钱荒”问题打的补丁,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因为当时劣币(指铜含量不足30%)、私铸币横行,宋朝的“一贯钱”很少拆成铜板单独使用,因此民间通行的“一贯钱”里铜板的数量迅速从1000下降到980、850,甚至770左右。
宋朝政府做出的大部分尝试,从一个事后诸葛亮的角度来看基本都是错误的:
降低货币金属品类和允许铁钱的出现虽然在短时间内增加了货币供给(熙宁年间年铸币量突然从150万贯/年飙升到500万贯/年),并在这一过程中由中央政府一次性收取了货币税,但带来的结果也是毁灭性的:高成色钱币被大量窖藏,停止流通,市场上发行的劣币因为实际面值低于市场价,迅速造成物价飞涨,这种劣币大流行甚至连带着把通过准备金发行信用货币的尝试也掐死在了摇篮里:宋朝政府很敏锐的使用了金属货币而非政府信用作为纸币的背书,譬如四川交子就以36万贯对应发行了126万贯纸币,这种创新举措原本有可能实现可控的货币扩张,但因为准备金的购买力崩溃也随之陷入了无法维持的地步。而通过专卖制度扩充财政收入,也被证明解决不了钱荒的根本问题,反而由于是和三冗问题形成恶性循环。
但是正所谓福祸相生,宋朝在江西提高冶炼技术的实验逐渐定位到了赣铜
产量不足的问题所在:江西的矿是一种铜银伴生矿,用火炼法这种落后技术没法很好地将二者分离开来。直到宋朝中后期,终于攻克了一系列技术难题:
首先是在江西地区普及了更先进的选矿技术,在矿脉中大量焚烧木材、焦炭后泼冷水,利用岩石的热胀冷缩提高矿物的解离度,而后使用一种称为“淘床”的溜槽类似物将重矿物进行分离,再后,采用更先进的胆水炼铜法,利用硫酸铜溶液和铁片的化学反应分离铜单质,最后再通过在传统灰吹法的工艺中加入硝酸钾,提升银单质提取的纯度。
这种技术进步很快在社会意义上有了反应:淳熙年间的铸币量有所回升,给南宋由于倚重专卖造成的收入不稳定问题打了一针强心剂,但是有识之士却发现了在这场工艺革命中产生的另一个问题:我们现在有一个已经破烂到几乎无法收拾的信用货币体系和一个刚刚苏醒过来的前景未卜的金属铜货币市场,以及一个比较稳定的铜、银产区,我们是在旧体系上缝缝补补还是直接来一次大重构?
长期以来只在漕运等领域作为抵押物的贵金属白银,开启了它在中国历史上绵延千年的货币化道路。
应该说,宋朝政府的财政眼光是非常独到的,一个证据就是明朝前期几乎又重新走了它走过的老路:大明宝钞币值的迅速崩溃、禁银令的废弛,直到正统元年取消了“金银花”折纳制度,白银终于获得了合法化地位。这种白银货币化的顺利推行有赖于稳定的白银产出:除了赣银的大量生产外,日本的银矿也通过国际贸易输入中国(值得注意的是,日本周防等地之所以成了银矿主产区,部分是因为灰吹法东穿),明朝前期没有银荒的风险,即使雷厉风行如朱元璋也阻止不了白银货币化的潮流。
但是正所谓祸福相生,大明很快又有了属于大明的问题:那个长期以来稳定出产铜、银的赣脉,走上了中条山的老路,枯竭了。在这里,万历小朋友就犯了跟很多答主一样的问题:他不愿或者不能理性地分析金属冶炼行业和政治经济学是否有其自身的规律,而是习惯于预先假定蛋糕的大小是固定的,并像答众多答主一样提出了自己的“坏蛋假说”:之所以自己吃到的份额越来越少,只能是有一些坏蛋占有了较大的部分。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封建皇帝所能做出的唯一选择:相信一个在生物学上已经不能产生后代的政治派别,矿监奔赴江西、云南、朝鲜、陕西,致力于抓到这种坏蛋、蛀虫、反明分子,但很显然,这种抓坏蛋行为于大明的财政状况几乎毫无裨益。
无论如何,在宋代被称为“银都”的江西德兴产量迅速跌到2万两/年,本土生产逐渐向大理-鹤庆为主的滇西地区和以楚雄-临安一线的滇中地区转移,这里的“朱提银”在汉代开始就有品位佳、纯度高的美誉,到嘉靖年间,有希望成为新的贵金属银生产基地。
但是海禁解除了:日本银矿年均输入240万两,西方人带来的美洲银年均输入150万两,在这两个绝对的大头面前,滇银年均30万两的产能和赣银年均3~5万两的产量显得是那么无能为力。
但是对于中央政府来说,所谓的“白银内流”是不可见的:因为所谓市舶司不过是一个国资背景的从事勘合贸易的国有企业,只是兼有部分行政执法权,没法超越时代想出从价税、增值税这种先进做法,甚至由于无法对商品价格做出估计,部分恢复了实物抽成这种古典做法。隆庆开关前,市舶司每年征税不过5万两,与之对应的是马尼拉的“海关部门”每年能从中转贸易中抽到50万两的税——这还是忽略了这种白银内流在地域上的不平均问题。
更爆炸的是一条鞭法规定的固定土地税制——当然,在小说的背景下这种税制尚属于“未来”,因此我们不做讨论。
我们可以猜到这三者共同作用带来的结局:
一个以贵金属作为唯一法定货币的国家,这个国家每年的财政收入按照定额管理,这个国家市场上又逐年产生巨量的、无法控制的M2,一个必然的结果诞生了:这样一个主动融入无主权货币体系的国家,没有白银的开采权和定价权,在国际白银循环过程中处在最被动的地位,国家银行完全无法判断明年市场上新增发的货币到底是30万两还是300万两还是3000万两,宏观调控不仅在实践上失去了意义,更在理论上“不存在了”,所有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都成了毫无根据的瞎猜,国库的购买力被连年走低的银价稀释,它即使能够足额获得法定的货币收入,却发现在市场上无法维持明明去年尚能勉强负担的商品和服务。
——我们可以总结出这种悲观的结局的几个原因:
1. 以贵金属为唯一法定货币;
2. 每年的财政收入基本保持稳定;
3. 市场上连年出现大量的失控的货币输入;
那么仅从理论出发,我们可以很自然的推导出破解这种难题的几个工作思路——很可惜,这些思路都已经被明朝政府证伪了:崇祯部分恢复了实物税作为财政匮乏的补充、万历以国防动员的名义提高了土地税的税率——当然,明朝中后期没有再一而再再而三地重申海禁令,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曾经做出过通过中断国际贸易阻断这种病态的货币输入的尝试,而是因为明朝政府自始至终都没有审慎地观察过这种现象:1630年,美洲银矿接近枯竭,西班牙收缩了它的国际贸易战线,每年巨量的白银流入瞬间阻断,而大明甚至不能对市场上突然出现的银荒拿出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解释,从明中期以来,银子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出现,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消失,前者在辽东催生出了领不到饷的明军,后者在陕西刺激了交不起税的闯王:
在历史学家的眼中,所有主动的被动的尝试都没有解决明朝的问题,反而将它推向了死亡的边缘。
大明的财政状况可能是人类历史上独有的现象:纵向上来看,横跨全球的大规模贵金属贸易既是空前的,也很有可能是绝后的,而横向上来看,大明有巨大的体量和繁荣的手工业,它在这个贸易链条上只能是居于两端的位置而不可能作为其中的一个环节存在。现代海关体系和外汇管制可能是它唯一的灵丹妙药,能够使那种不受约束的货币流动稍稍得到控制,至少能成为它那孱弱的财政体系中的重要补充,但是,就像宋朝没能在专卖制度的杆头更进一步点出所谓的“国家资本主义”一样,这种鲜血淋漓的探索从来都是只有把所有的路都走尽了才会选择的最后的道路:
一个压根不承认白银作为货币的唯一性的国家,一个公然将捐纳、厘金、外债作为财政收入长期且重要组成部分的国家,一个执行着中国历史上最严格的海禁政策的国家,一个在历史学中被称为封建王朝的巅峰的国家,大清国正在向我们徐徐走来。
在自己的角度上为旁人的特质下定义总是简单的。
譬如可以说一个人“幼稚”,也可以说他“朝气”,是一体两面;又如说一个人“成熟”,或者说他“世故”,二者之间的界限实际上也相当模糊。
就像量子力学里的那个经典故事一样,猫是死的还是活的实际上取决于观察者,这个问题的答案甚至会庸俗到跟猫本身没有关系。
丰子恺有一篇文章,他感叹于儿时伴侣中的英雄好汉,一个个妥协退缩屈服起来,末了又不无幽怨地感叹“自己也是如此”。他的观察和论断都是自然的,而且比常人多了一份真诚。
要我说,什么向量都跟不上坐标系的运动,任谁的脑袋也在不停的前后摇摆。
从南郊宾馆出来的这条路可能是这座城市最狭窄的路。
更兼以刚下过雨,更兼以马上要开始的演唱会,更兼以刚刚结束的比赛,于是,仅仅几分钟以内这里就站满了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读了太多年的书,对于每一个这种比赛,我都从心底里无法抑制的紧张、计较、惴惴不安——尤其是结果不好的时候。
两条腿好像只是麻木地一前一后、一后以前,路边的每一个声音都吵嚷起来,然而,就像众多横波一样,它们的峰谷叠加,反而使人什么都听不见了。
终于,169路摇摇晃晃地排开众人,来到了站牌前。
车上至少有一半都是刚刚结束了比赛的选手,我感觉自己的听力在恢复。
一个在嘟嘟囔囔抱怨这里的雨下得是那么不及时。
一个在焦急于能不能赶上下一班火车。
一个在电话里正在因为空调出水口的事儿跟一个装修师傅大吵一架。
我打开窗户,飘来花椒和大葱的味道,掸都掸不走。
我的听力似乎完全恢复了。
从小时候开始,我就很喜欢隧道。
我喜欢飞快地穿行在这个被认为“逼狭”的道路上。
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世界上明显多余的那个维度才被压缩到一个可以将它们从思维里彻底删除的地步。
我盯着前方似乎无限延伸的灯光。
所能做的只有默默赶路,向前方去。
“我实在很抱歉...你们孩子的症状十分恶劣,以目前的医疗水平...别让孩子留遗憾吧。”
医生的话语如同刺骨的寒风,令人止不住得发颤,女子双手抵住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掉落,一旁的男子一边安抚着女子,不甘心地说道。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7日...最多”
男子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声音却卡在喉咙里,他起身看着窗外乌黑的乌云,泪滴止不住喷涌而出,代替男子表达了一切。
而在门外,男孩的耳朵紧贴冰冷的铁门,脸色慢慢低沉下来...
父母强撑着悲苦的情绪,面无其事地推开门,男孩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爸妈,这里好冷,我们回家吧。” 泪水润湿了父母眼眶,微微泛红,父亲一边搀扶着妻子,一边紧紧握住男孩的手,贪婪地感受着他温暖的温度。
“我们回家。”
房屋的门锁打开,男孩的脚步沉重,一步一步踏入客厅,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奶奶端着红烧肉从厨房走出。
“呀,枫帆,回来啦,快尝尝,奶奶亲手给你做的红烧肉。”
男孩微微点头,拿起一旁的筷子,细嚼慢咽地品尝着美味的佳肴。
爷爷房间里走出,眼神示意父母,父母心领神会,连忙进入房间里。
爷爷的脸色阴沉,语气沙哑却铿锵有力。
“枫帆,情况怎么样?我老子,不好骗啊”
“晚期的恶性肿瘤,无法手术。”
“还有多久?”
“最好情况...”
父母和爷爷交谈许久,但从房间里出来后,他们看着在厨房里辛劳的奶奶。
“老伴、妈(齐声)我们来帮你吧。”
似乎父母和爷爷从未交谈过。
“奶奶,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
男孩把房门反锁,脸上的笑容瞬间塌垮,迷茫的情绪笼罩着男孩,他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就与世长眠,这种恐惧令他慌乱。
他看着窗外的地面,他想就此一跃。
可他害怕吓到楼下戏耍的儿童。
他想上吊,
却又害怕惊恐到奶奶...
突然,门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将男孩拽回现实,他从房门急忙走出,打开客厅残旧的木门,少女站在男孩面前,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嗨!枫帆,好久不见啊。”
“啊...荷佰,好久不见。屋里请。”
荷佰与在厨房里的长辈问好后,文静地坐在客厅柔软舒适的沙发上。
“枫帆,好久没在学校看到你了,你的病...怎么样了?”
“啊”男孩被荷佰弄得一愣,随后面带微笑地回复道。
“好多了,只不过...后续治疗要到别的城市,怕是以后见不了面了。”
荷佰皱着眉头,审视着面前的男孩。
“叶枫帆,我们从小认识到现在,你什么鸟性,我还是清楚...”
叶枫帆急忙捂住荷佰的嘴,看向厨房里哼着小曲的奶奶,才松了一口气,轻声细语地把症状一五一十倾诉给荷佰。
荷佰的瞳孔睁大,喉咙颤抖发出沙哑的叹息声,仿佛她早就知道,却又不愿意相信,她再度抬起头,重新审视着面前的男孩。
她淡蓝色的瞳孔依旧严肃地凝视着。
可这次,多了一份怜悯。
“你还是老样子,一直没有变过。”
厨房里,奶奶洪亮的声音传入客厅的二位。
“荷佰呀,咱们好久没聚聚了,要不,你叫上你父母,来我们家吃个晚饭吧。”
叶枫帆转头看向荷佰,心脏扑通通地直跳。
“好的,奶奶,我这就打电话问问我父母。”
荷佰的声音洪亮,坚定,可叶枫帆却听出了一丝沙哑和颤抖,荷佰与叶枫帆互相看着对方。
“你也是。”
厨房的香气不断,天花板的灯光微亮,令人十分舒适,餐桌上奶奶送了一盘又一盘的饭菜,大人们互相问候交谈,爷爷想要喝酒,却被奶奶拉下,叶枫帆贪婪地吸收着眼前的一切,荷佰握住他的手,夹了一块红烧肉递给他。
“呐,你的最爱,还记得以前...我们两个就为了这个肉经常吵架呢。”
四周的声音嘈杂,叶枫帆闭上眼睛回忆起之前。
“是啊,那时候...真好啊。”
父亲拿起手机,向大家问道。
“大伙,咱难得一聚,要不,拍张照片呗”
荷佰的父亲诧异地看着枫帆的父亲。
“呀,咱最讨厌拍照片的老叶,今儿怎么啦?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大家被逗得哈哈大笑,连忙跑道镜头前面。
叶枫帆站在正中间,荷佰温柔地依靠在他的肩膀上,父母紧紧握着他的双手,奶奶露出美丽的笑容,爷爷一本正经的站在一旁。
“三,二,一,茄子!”
照片定格在时钟指向20点整的方向,大家吃饱喝足,荷佰表示要在这里住一晚,而她的父母则因为工作繁忙匆匆离去,枫帆和父母在屋内给她整理床铺,厨房里只剩下了奶奶和爷爷两个人。
“老头子,谢谢你,谢谢你。”
“怎么了?老伴,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奶奶轻轻摇了摇头。
“你们的眼睛,早已告诉我了一切啊。”
暮色渐晚,叶枫帆和荷佰躺在床上,目光看着窗外的星星。
“枫帆,记得之前,你在QQ上发过一个关于星星的视频呢,我没记错的话,播放量还不少啊。”
“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我早就删掉QQ了。”
“你...不打算下回来看看吗?”
“我...哎,听你的。”
叶枫帆登录了久违的QQ账号,却看见了一个好友发了许多的消息,即便最新的在两年前,他仔细查看,这位好友分享了他的许多趣事。
“嗯?这不是柏鹤嘛?他的口吻...和在教室里开朗阳光的他一模一样呢,听说他现在在锦云小区里住呢。”
“是啊,好久没和他联系了。”
“明天,要去看看他吗?”
叶枫帆目光呆滞,明日,熟悉而又陌生。
“如果有的话...”
荷佰握住他粗糙的双手。
“我在这,一直在。”
不知何时,两人逐渐疲倦,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新一轮的太阳升起,照在房间的地板上。
“枫帆,枫帆?”
荷佰的声音喊醒了叶枫帆,他缓缓睁开眼睛,荷佰的眼框红润。周围还有被湿润的床单。
“真是的,可算醒了。”
叶枫帆和荷佰简单洗漱后,父亲亲自送他们过去。
车窗外的清晨,人来人往,荷佰则注视着前方的景色。
“枫帆,听说柏鹤的成绩提高的很快啊,你要知道,初一你们还没有分开的时候,他还在中游徘徊呢,现在在学校都是名列前茅啊。”
“不愧是我看中的兄弟啊。”叶枫帆欣慰地长舒一口气,脑海里构想着与他见面的场景。
电梯的香气令人舒适,叶枫帆坎坷地按下了门铃,却没有一点动静,叶枫帆疑惑地询问一旁的荷佰。
“门牌号1005,没错吧?”
“我记得就是这里的,也许是出门了?”
正当他们二人准备离去时,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双无神的眼睛从门外探出,仔细打量着他们。
“你们是...枫帆...还有荷佰?”
“你...”
“先进一步说吧。”
荷佰跟着叶枫帆走入柏鹤的房里,客厅十分整洁,墙上贴满了奖状,鹤柏端了两杯热气腾腾的红茶递到他们二人面前。
叶枫帆看着面前熟悉却又陌生的男人,他的脸上少了一份童贞,少了一份光芒,多了一份成熟,一份高冷。
“你...现在过的很不错嘛...”
“也许吧。”
柏鹤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叶枫帆,荷柏被盯着感到不适,往叶枫帆靠了靠。
“枫帆,你的病怎么样?”
“我...”
“罢了...”
柏鹤抬头看向那满墙的奖状,手上露出微微泛红的伤口,荷佰示意叶枫帆,那一道道的刀口叫人寒心。
叶枫帆的视线从手上离开,却看见柏鹤正盯着他们,视线无光却锐利,他坦荡地露出手上的伤口,一口冷气从嘴里吐出。
“我还算你的兄弟吗?”
“当然。”
“枫帆,这社会,合理吗?”
“什么意思?”
“这要从两年前说起了。”
柏鹤咽了咽口水,语气带着一丝哽咽。
“在你转学之后,我认识了另一位朋友,他和我一样...阳光开朗,好玩,没曾想,在放暑假前约定的场景却是永别...”
叶枫帆突然眉头一皱,想到了什么,语气激动。
“是因为绝症吗!?”
“不是。”
“最初我到他家,他母亲告诉我,她把他送到了一个训练营里,好好改造,我想着毕竟是为了他好,就没再多问,一人独自在家玩,直到...”
荷佰想到了什么,念出了一个地名。
“他是在...已经被封杀的云章训练营吗?”
柏鹤轻轻点点头。
“直到,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的情绪激动,周围还夹杂着哀嚎声...”
柏鹤倒吸一口凉气。
“我根据他电话里的潜台词,告诉了他的父母,可他们并不愿意相信我,最后,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父母在他的墓碑前哭泣。”
荷佰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我理解你...”
“那次突然潜入,然后袭击教官的...”
“就是我...”
叶枫帆无能地看着眼前的挚友。
“起码...被封杀了。”
“是啊,被封杀了,可是,我看见那些各式各样的学校依然存在,多到让人数不多来,叫人无法分辨好坏,我看见那些所谓的教官,现在依然在那群学校里面混的风声水起。”
“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甚至我问我的父母”
“如果有这样的学习,他们会不会送我去”
“可他们的回答却是...”
柏鹤的身体发颤,全身发抖。
“如果我的成绩不好,他们会。”
荷佰再次看向那满墙的奖状,感到荒唐。
“我害怕...害怕死亡,我越是害怕,越是拼命的学,成绩越高,我就越是害怕降下来,这种矛盾混沌化为一句话——废物。”
柏鹤强撑着身体,激动地说着。
“起初,洗个脸,就能缓解,可越到后面,就越是一发不可收拾,我迫不得已,用痛苦去缓解痛苦,我已经...已经...熬不下去了!”
叶枫帆看着面前的痛苦的男子。
他知道,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崩溃。 可他不知道,他怎么能让他不这么崩溃。
“我不像你,枫帆,我没有像荷佰这样的青梅,在最需要的时候有人陪着,我在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走了,我不怪你,我理解你,可我只能对着一面镜子,一个影子,我只能把痛苦告诉镜子里的我,在镜子面前又哭又笑,如同疯子,如同傻子,扮演一个演员,扮演着自己安慰自己的戏份,我不央求有人理解我,真的,可是这般痛苦,我终究是顶不住的,我会发火,在一瞬间把全部的委屈化为一拳,可我连这样的权利都没有,因为家庭需要和睦,就不能有人发火...”
叶枫帆在脑海里构思了无数的话语,可在嘴边,却只说出了几个字。
“所以,我来了。”
柏鹤抬头注视着叶枫帆,目中依然没有光芒
“可那个他,早已被我亲自折断。”
“人就是这么如此的矛盾,一边说着社会的黑暗,可真到了有人述说的时候,却又被人堵上嘴,他们叫我展翅高飞,却又给我带上镣铐,他们说我乱七八糟,实则是最后的倔强。”
柏鹤从抽屉里拿出他最喜欢的红茶叶,递给叶枫帆。
“拿去吧,这就是我...最后的礼物,我...已经放弃挣扎了。”
叶枫帆的心情极其愤怒,不止是因为他对生命的漠视,更是他对自己的无能。
“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如此看淡自己的生命!你面前这个说不定下一秒就狗日的死在地上的人,都活得比你像个人!”
叶枫帆拳头重重地砸在茶几上,恶狠狠地看着面前失去生机的人。
“我把一天过了365遍,一遍又一遍,我已经厌倦了,我看不见未来,因为我生来就是弱者!”
“难道弱者就不配生存吗?”
叶枫帆极力反驳道,即便他知道这是徒劳。
“当然,弱者不配生存,这就是他们赤裸裸的答案。”
“你说我太肤浅,不重视生命,那叶枫帆,我问你,我他娘得问问你!”
“你指着你的胸口问问自己!”
“我们究竟为什么活着?”
“啪”
一整清脆的响声在柏鹤脸上产生,荷佰的手重重地打在柏鹤的脸上。
“你太过分了,柏!鹤!”
柏鹤的手抚摸着脸颊,哈哈大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扭曲,整个人如同疯子一般,他的眼泪从眼角流出。
没有任何人可以想象在两年前他却是个开朗阳光的少年。
荷佰拉住叶枫帆的手。
“我们走吧。”
“等一下。”
柏鹤叫住他们,眼镜反光,仿佛刚刚的疯子从来没有出现过。
“题都出了,我很想看看答案。” 叶枫帆回头看着柏鹤,他的瞳孔映照他消瘦的脸颊,他把茶几上的红茶亲手交到柏鹤的手上。
“那就,先向前走,别回头。”
柏鹤看着手里赤红的木盒,微微泛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他看着将离的朋友,千言万语想要让他们留下,可到了嘴边。
“枫帆,我们明天见。”
“...拜”
叶枫帆和荷佰的身影逐渐消失。
柏鹤的身体依旧颤抖。
只是这次,少年不再需要外力来克制混沌。
茶几上的红茶热气弥漫在整个房间。
“枫帆,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叶枫帆在河边停驻,他握着荷佰细嫩的手,看着太阳缓缓下落,在空中描绘出壮观的景色。
“让一只亲手折断翅膀的鸟儿,再度因为对天空的渴望,拥有飞翔的勇气。”
“嗯...”
“荷佰,其实,我也不明白。”
“你说我们这群几乎把一天过了365遍的人”
“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呢?”
“答案,需要思考,需要过程...对吧?”
海浪拍击着石头,周围的人们在附近玩耍,闲游,没有多么幽静的氛围,也没有繁华的装饰,只有两个人,互相珍惜着双方跳动的心。
“枫帆,明天去游乐园玩嘛?”
“你还是那么贪玩。”
“你之前也是,他也是。”
汪洋吞并残阳,宣告着夜晚的来临。
新一轮的太阳苏醒,照射着娱乐设施,柏鹤、荷柏、叶枫帆三人早早来到了游乐场里,没有过多的交谈,只有三人欢快游玩的尖叫。
紧张刺激的过山车令人欢快。
急促下降的跳楼机令人忍不住尖叫。
烧脑悬疑的密室逃脱叫三人乐此不疲。
缓慢欢快的旋转木马令人休闲。
三人就这样渡过了一个上午,刺眼的太阳令人睁不开眼,叶枫帆看见远处的冰淇淋车。
“哎,柏鹤,荷佰,你们吃不吃冰淇淋?”
“玩得我累死了,本姑娘要吃两个!”
“随便...”
“那我去买冰淇淋,柏鹤,你带着荷佰去找个位置坐会呗。”
“放心吧。”
高大的树木枝条茂密,枝叶茂盛,柏鹤领着荷佰坐在这片树下。
柏鹤递给荷佰纸巾,即便他的额头汗珠滚滚。
“荷佰,我很早就想问你了。”
“什么事情?”
“当我怒气冲冲在训练营袭击教官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场?”
“...对”
“我就知道,明明不可能那么顺利...”
“荷佰,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明明早就知道!5年前!我也是那其中的一员!哎呀,我又不傻,他们那群畜生,枪毙多少次都不够!这么好的机会,我能不干?”
“需要我说得再直白一点吗?”
“啊?柏鹤...你在说什么?”
“你明明知晓痛苦的感受,经历过如此绝望的经历,你...”
“为什么愿意拉我一把?拉他一把?”
荷佰看着远处为了省钱而在砍价的叶枫帆,似乎看见了几年前,阳光开朗的柏鹤。
“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没有人愿意陪伴我的时候,是你们两个,天真、淳朴的性格,治愈着我。”
“淋雨的悲儿,不是都会选择撕裂他人的伞,况且,是你们,递来的。”
“柏鹤,上次那一巴掌...对不起...”
“怎么会,我还得谢谢你的一巴掌...我等这一刻太久了。”
“哎?什么意思啊?”
“因为...我知道”
“如果答案错误...那么一定会有人出来反驳,并给出合理的理由。”
“在不知道正确答案之前,这是我认为最好的办法。”
“柏鹤,这两年...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我知道...有人比我更需要陪伴。”
大树的另一侧,叶枫帆正倾听着这一切,仿佛这场对话,就是他故意安排的,又或者说,这是三位想要互相拯救的人,刻意安排的结果。
清风吹拂,牵摇着树叶,三人在树荫下品尝着冰凉的甜品。
“枫帆,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嘛...我希望,能跟大家去旅游,多看些风景。”
“交给我吧...”
往后的三日,他们三人以及他们的父母。
游览了许许多多的著名地方。
参观了西安的兵马俑,
脚步丈量长城,
与家人们拍了许多照片。
与亲人们欢乐戏耍。
时间流逝,转眼,时间便来到了第六日的傍晚,叶枫帆坐在沙滩上,手里拿着鲜嫩的红烧肉,衣角装着与家人的合照,荷佰紧紧地依靠在他的肩膀上,想要再和他
今天才悟到的生活诀窍——和油烟相关的小家电可以买性价比高一点的,用脏了直接就扔掉或卖掉了。
还是喜爱朴拙的铁锅玻璃锅,至简而光滑的形体。复杂意味着有难以处理的缝隙,建筑和室内也是,犄角旮旯容易攒灰攒虫子,清洁起来真遭罪,请人洗又怕她洗不干净。
前几天花钱叫了阿姨来上门,她拖地就是虚晃一枪,后面我自己又擦了一遍,地都是黑的,绝望。等我有钱了,找十个和我这样的强迫症来给我搞卫生!
想到神秀的“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小时候看到这句谒语的时候感觉很震颤,比起六祖慧能的“本来无一物”,我更喜爱神秀的说法,修心到一定境界也许真的能做到四大皆空,但普通人活在物质世界中,能做到随时境洒扫应对就已很了不起。
一个生物学家、一个物理学家、一个数学家、一个哲学家坐在穿越苏格兰的火车上,一路上都是单调的风景,使他们个个都有些昏沉。
突然,窗外出现了一头黑色的绵羊。
哲学家惊呼:“苏格兰的绵羊是黑色的!”
物理学家则纠正道:“我们只能确定的是苏格兰至少有一只绵羊是黑色的。”
数学家则补充:“不,我们只能证明在现在的苏格兰,有一只绵羊朝向我们的这一侧是黑色的。”
哲学家提出来最后的质疑:“我们如何确定绵羊黑色的那一面朝向的是‘我们’?”
也许对于想要对“人”做出概括性归纳的学者来说,把这一群体划分成十二个(或者十六个,或者更多个)聚类簇已经能够完全达成他的目的,这种学说在披上科学主义或者神秘主义的外衣后,也往往能收获大量的信徒,然而再往深处走,这种大而化之的手法就很受限了。
一种在实用主义的角度上看起来完全能够成立的办法是把目光退缩到后一条战线上:我们试着屏蔽掉这个复杂机械的内部结构,并要求他们(它们?)对外部世界的刺激做出反应——当然,是若干种选项之一,并作为这个棘手任务的主成分。但是,如果再往深里走呢?
心理学的、遗传学的、精神分析的,我们还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武器去对付这个难缠的对手,拉伸它、点燃它、撕裂它,甚至用高能粒子轰击它。
但是我们仍然没有对它多哪怕一丝一毫的了解。
我相信人工神经学的发展终究会解开人的思维谜团,而且我相信,就像世界上流传着的许多古老的脑筋急转弯一样,我们最终很可能发现这个所谓的“谜团”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东西,看穿了只会让人发笑。
但那之前,我们仍可能不知道那一头黑羊的另一面长着什么羊的卷毛,我们仍不可能知道它黑色的那一面朝向的是不是‘我们’。
因此,再一次的退缩似乎是必要的:缩回这间小小的亭子里来。
搬东西
搬了一件东西到家里去,好巧不巧,家住在顶楼上。
那物件是好早就想给家里添置的东西,之前犹犹豫豫的,后面索性一狠心把它买了下来。
快递送到的时候,我看见快递上的几个大字—大件运输,我就知道自己即将摊上事了。快递小哥好意地帮我抬到单元门口,不好意思耽搁别人太多时间,于是决定后面的过程自己搬。
我住的是那种老小区,没有直达电梯,只有狭窄拥挤的楼道。一位抱孙子的老妇人看着我,感叹道,运冰箱的吧?真不容易。我决定用习我学生时学到过的杠杆定理,把物件的一头放在楼道上,再跑过去把它翘起来。但这楼道的设计者像是和我有仇似的,当物件完完全全立起来时,刚好就卡死在天花板上。
墙壁的白灰簌簌地落,一身的黑衣服不一会儿就白了。汗水沿着脸颊奔流般滚了下去,早上才洗了的身子,不一会儿就湿透了。
现在是初秋,暑气还未完全褪去,今天的云很白,天空中是一片美丽的蓝天。我呼吸着空气,里面的气体从山里面传来,我保持着节奏,聆听着楼房外鸟儿的声音。
我终于把东西搬上去了,汗流浃背,家里养的三只猫好奇地看着我。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它们就跑进了纸箱的破碎处,原来我是买了一件玩具给它们。
谈写作
曾经我很讨厌写作文,总是写写写,动不动就是八百来字一千多字,一写就要被迫地呆在房间里,绞尽本就不多的脑汁。那时候的我,本来就不适合写作。
写作其实不能算是写,而是把自己人生的经验和感悟表达出来。一个小孩子是没有什么感悟的,他只知道太阳是热的,水是冷的。但一个成年人眼中的世界就不一样了,他已经见过人与人之间的狡猾,这个世界的疲惫,还有自己本身的微不足道。
写作,就变成了求道。
我现在喜欢写作,尽量每天写一篇,原来总是希望有人看到,但后来一想也罢了,把写作留给自己,倒也是秘密一件。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忘记了写作,以至于当我想再写时,已经变得困难了。笔耕不缀,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却很难,任何需要长期坚持的事情都是反人性的,因为人本来就像小时候一样,就想贪婪地玩的。
我很遗憾短视频夺走了我们太多的注意力,不断被刺激的大脑阈值,将其称之为电子鸦片倒也不足为过。人工智能的出现让许多人惊慌不已,但我认为写作是人类最后的一道堡垒。只有保持写作,保持大脑独立的思考才不会被机器给替代掉。不然的话,肉体之躯又如何和钢铁匹敌呢?
我现在喜欢写作,把其当作每日洗脸刷牙一样的小事,写完了,平平静静地去度过每一天。不求写得有多么跌宕起伏,只希望以后读起来心中能感快哉,倒也就足够了。
我的狗
我的狗很小,小小的一只,刚开始以为是茶杯犬,但后来它又长大了,变成了比茶杯大一点的一只。
狗贩子告诉我它是小鹿犬,可等我把它养大之后才发现,这是杂种犬。顾名思义,就是土狗和品种狗混合的,沾上了土狗的名气似乎就在狗界显得不好听。
它的身子虽然小,但是也挺聪明。很贪食,每一次带它出去,总是把鼻子整个地杵在地上,觅食。幸好我这样的小地方还没有下毒药害狗的人物,不然我这一条贪食的狗早就在幼犬时期一命呜呼了吧。
它粘我,就像是把我当作它的父母一样。专家都说,狗这一辈子一定需要一个领导,只要认定了这个领导,就会跟他一生。可见狗是忠诚的代表者,可为什么在称呼社会上的一些人为狗时,会变成骂人的词呢?
我这条小狗的生活很简单,吃饱喝足之后就躺在我脚边睡大觉。它这辈子似乎和鸟类有仇,只要一捕捉到鸟的鸣叫,不管睡得有多沉,也会马上跳起来汪汪地叫。
我真希望这条小狗能陪我久一点,但它的寿命就这么多。我已经从它的嘴之间看到一些白发,深知它已经开始走入狗生的后半程了。
但愿我能在后面的日子里多陪伴它一些时间,就像它突来乍访,当时寂寞孤独的我一样。
放假前一天,我还跟同事开玩笑说:“要珍惜今天,因为等假期结束回头看,这段转瞬即逝的时光里,最美好的瞬间大概就是此刻——手里攥着八天假期和一纸未展开的计划,满心期待尚未兑现的欢喜。”
转眼间,假期余额已然见底。
过去假期里,我一秒都不舍得浪费。与其说是在度假,不如说是在和时间赛跑。原本该是悠闲惬意的日子,变得紧张而急促——兴奋的大脑拖着疲惫的身体,在一个个景点间快速切换。等到假期结束,无论旅行多么完美,留下的总是一种猝然而止的遗憾。
假期中的匆忙多是出于对感官的追逐,但视觉与味觉既非真正的渴望,也不是稀缺之物。我真正向往的是年少时就仰望的浩瀚星空,无垠宇宙。幸好这份好奇从未消退。于是这个假期有了留白,我随发现号和列昂诺夫号从地球出发,横跨太阳系,路过土星,驻足欧罗巴和伊阿珀托斯。我看见土星环如光之河般延展,欧罗巴冰封的表面下潜藏着暗海的秘密,伊阿珀托斯的黑白分界像一枚宇宙的印记。阿瑟克拉克的《2001》和《2010》成为了这个假期最值得回味的冒险。
假期即将结束,但冒险还在继续,除了《2061》和《3001》,还有更多的细节值得回味和探索。所以这个假期也算是突破了时空的限制,为一段更长旅程写下了序章。

从去年开始,感觉自己活在迷茫之中。
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想干什么。
做着一份“过渡”的工作,却舍不得离开,怕离开舒适区。
拥有对象,却谈着像网恋,我在这座城,她在那座城,感情毫无进展。
每天都过得很迷茫很煎熬,感觉很累,心累,身累。
今天的计划依然是长途开车,从俄克拉荷马穿过德克萨斯北部到达新墨西哥的阿尔伯克基市休息。我一早出发,中途走走停停,累了就随便找个休息区下车活动,一直到下午五点半才到了阿尔伯克基。
中途唯一经过的有趣些的地方是德州的“凯迪拉克农场”。十辆凯迪拉克排成排倒栽葱插在地里,往来的任何人都可以拿油漆罐子在上面涂鸦。从这些古董车被种进土里到现在几十年,层层叠叠五颜六色的油漆在车上生长,豪车也早已辨不出本来面目。附近的地上到处都是油漆喷罐,随手一捡就可以作画。我从来不是一个多有创意的人,随便画了几笔拍了几张照片就匆匆离去。只是手上沾上了蓝色油漆。
开车进了新墨西哥之后路边才总算有了一些值得一看的风景。玫瑰色的干旱土地和浅黄绿色的低矮植被的组合还算有趣,至少我不用再看中西部那些千篇一律的广阔平原了。阿尔伯克基也有独特的城市景观,到处是墨西哥式的建筑和配色。我买票坐了Sandia Peak Tramway,原本预期的是夕阳西下坐缆车观景,只可惜下午天气就转阴了,等我到达山脚下的时候甚至开始下雨。没能看成落日自然可惜,但雨天的Sandia山倒也别有一番风味。这里也有一些hiking trail,可以穿行在戈壁地貌里,只是我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够,只能留下一些遗憾了。
吃晚饭的中餐馆叫做“湘香园”,听名字像是湖南菜,但老板却是地道的北京人 。当晚食客不多,因此我们可以随便闲聊。我很累了,兴致不高,但饭菜很好吃。
第三天在赶路里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