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光流逝,角色也不完全与过去的相同;当然,剧情错综复杂,情节多变..., 如果你一直在观察这个广场,就会听到对话如何一场接一场地变化。—— 卡尔维诺 《看不见的城市》
本周推荐一篇微型科幻小说——一名在战争中只剩残躯,被重建为展品的“旧日战士”,与曾让他支离破碎的虫形大使在陈列艺术品的博物馆中无声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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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里斯小姐,
小镇越来越冷了,有时白天下过雨,晚上也还会下上一阵子。六点过后,街上就没什么人了。唯一还在活动的,是十字路口闪烁的交通信号灯,还有偶尔缓慢驶过路面的公交车。
想告诉您,最近我找到一份梦寐以求的工作——在小镇东区的卡尔电影院负责饮料和爆米花。虽然在那个牙医诊所,佐罗医生给我的薪水还过得去,但我时常感觉自己像病人的牙套。
天气快要热起来的时候,诊所里的蕾拉小姐随她的先生搬去别的小镇了,也就不得不结束在这里的工作。但佐罗医生一直没有找人来顶替她的位置。小镇的那条河刚好在那段时间发生了一起污染事故——就是我上封信给您提到的赫利特勒河——我从来没有在一天内见过这么多的病人,而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个月时间。说到这起事故,也很不寻常。这条河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总之是很平静的。据说和巴利那帮人有关。有天早上我在去诊所的途中,路过巴利大楼,看到很多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解散”“下台”。
后来又过了几个月,我把诊所的工作辞了。虽然诊所的人流量又恢复至往常般,但我不知为什么常想出去晒太阳。记得有很多次,我都假装要抽根烟,实际上是跑去诊所东边公园的草地上坐着发呆。那个公园是小镇最有活力的地方了,总是有很多老人和孩子,也有一些年轻人,或者看上去像上班族的人。大家在这个时间点一同出现在公园,有一种特别的共鸣,或许有一些也和我一样假装抽烟的人。有一次又跑到公园来,不小心睡着了,醒来之后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样下去,自然是和佐罗医生没法交代的。我苦思冥想,最后却还是提了一个和蕾拉小姐相比显得十分荒谬的理由。佐罗医生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抬了抬他的厚框眼镜,我看到眼镜和他的大胡子正好形成两条平行线。
再后来,我在家呆了一段时间。很有意思的是,我却没再去过公园几次。可能是怕撞见佐罗先生,或是以前的病人。记得有一次正在公园的梧桐树下打盹,突然被管理员叫醒,那位中年男人不耐烦的声音瞬间划破了我氤氲的梦境。原来是公园的洒水系统要启动了,他严肃地盯着我,眼珠快要跳出来似的,不排除是怕我被水浇到,我也不知道。我总是在揣测中逃走,就像我也一直搞不懂佐罗医生每天在想些什么。
噢!今天我还有夜场排班。虽然天气冷了,也没什么人光顾。如果您还住在那里的话,天气应该也开始冷了吧。
迈克尔西斯
2025.12.15
大家好,我是 Black Carp。原以为能在岁末分享收获的喜悦,却先一步等来了一个安静而突然的告別——是的,我所在的公司,在寒冬来临前,解散了。
回想这段旅程,从入职至今,我完成了许多看似重复、甚至机械化的任务。可就在那些一行行代码与一次次需求更迭的间隙里,我也曾真切地触摸过快乐的质地。那快乐并非轰鸣而来,而是像夜深时独自留在编辑器前,开发出一个巧妙而可操作的小功能时,心底悄然亮起的一盏灯。它让我想起一个比喻:就像厨师默默守着自己的灶台,当某道菜被客人品尝后,那无声竖起的大拇指——无须多言,却足以填满一整日的平淡。在那些与逻辑对话、与界面共处的时光里,我不仅积累了技术的厚度,也从一名基础的前端工程师,慢慢成长为带领小团队的前端开发组长。这过程,像给自己悄悄镀上了一层无声的铠甲,也像在漫长的走廊里,亲手为自己点亮了几盏灯。
如今,灯光暂暗,走廊迎来了新的岔口。我仍想继续走编程这条路。不是因为它是唯一的路,而是因为我仍能在这条路上,听见自己心跳与创造同频的声音。编程于我,早已不止是谋生之技;它是我理解世界、构建秩序、甚至表达温柔的方式。每一次新框架的出现、每一种陌生语法的解锁、每一个优雅解决方案的诞生,都让我像孩子翻开新的绘本那样,眼里有光。
然而,我也清晰地看见现实投下的影子——我的专科学历,像一张沉默的标签,偶尔会在简历筛选的第一关,被轻轻搁置一旁。这个世界有时过于迷信起点,却容易忽略那些在奔跑中自己为自己点火的人。我明白,那张纸或许让我需要比别人多绕几步路,多推开几扇门,但这些年,我学会最重要的能力,恰恰就是在代码中练就的“持续迭代”——人生,不也可以一次次 Commit,一次次 Push 吗?学历是某一刻的 Snapshot,而真实的我,始终处于版本更新的路上。
所以,若你问我未来的规划,我会这样描绘:
我仍想以代码为笔,以逻辑为墨,继续书写与创造。也许下一程,我会更深入某一项技术领域,比如沉浸式交互体验,或是新兴的前端框架生态;我也渴望参与到有温度、有社会价值的项目中,让技术不止服务于效率,也能连接人心。短期之内,我计划系统性地梳理这些年的实战心得,并通过开源项目或技术博客,构建一个更立体的专业身份。我不怕从稍小的团队重新开始,甚至不拒绝一段“降级”之旅——只要那條路能通往更扎实的成长与更自由的创造。
我知道,前路未必平坦,但好在,我仍保有对这份行业新鲜事物近乎本能的好奇与喜爱。就像第一次学会让网页动起来的那天一样,我依然期待下一个让我心跳加速的技术浪潮,期待那些未曾谋面的工具与思想,如何再一次重塑我们理解世界的方式。
寒冬散尽,星河长明。告别也许突如其来,但代码的世界从未真正冷却——它始终等待着那些愿意持续编译生活、热爱迭代自己的人。
我是 Black Carp。下一行代码,已经在路上了。
我在essay社区写下自己的文字,我告诉自己哪怕是一坨屎,我先把一坨屎写出来,再来改。反正是自己写下来,闻起来没那么臭,而多了一丝温暖,这也是我敢写的原因。
如今这画风突转,esaay社区越来越专业,甚至于news这专业的文字,甚至有写诗。essay社区也越来越多,感觉好幸福。社区组织还发布了阅览室。这丰富显得我写出的这坨屎都有点不温暖了。今天下笔的时候心里阻力多了不少。但还是写了。
每每写不出垃圾的时候,我就想到我的一位朋友。她是文学系毕业,我一直觉得她有专业能力。之前写过一段时间公众号,她很难挤出文字。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自己的一部分在阻挠她产生文字。紧紧绷绷地束缚着,她单薄地身体也试图去阻止,奈何绳索太紧,挣扎着更加喘不上气。不得不放弃。就这样躺在原地。这也是一种平衡,毕竟喘气更重要。告诉自己现在不行,最起码我们还有时间。
或曰:破相机卖不出二手了搁这给自己捡脸皮吃呢?
首先,这个标签本身就带有“叶公好龙”的意味。很多人喜欢胶片感,但真要去上手胶片摄影,恐怕还没到买胶卷的步骤就知难而退了。之前我也提到过,目前的胶片摄影解决方案虽然能在二手市场轻松解决,但各方面成本都不算低,而且有明显的技术门槛。所以,在网上视频里对着取景器哇哇直叫,最后往往还是得打开手机的胶片模拟软件。
当然,频道转到摄影圈里,这词一出现就意味着要挨骂了。找借口不难,达达主义啦,反冲平衡啦,情绪价值啦。但这些词,面对御三家的长枪短炮会显得更无力:LR不会用?我大三元哐哐拍一阵再给你当场把市面上所有胶片全模拟一遍,你那破CCD卡片能反过来还原到我直出效果吗?
哑巴了。
所以,怎么才能不挨骂呢?
好办,预算呀。
我也想用大夜神,也想用八百定,无奈囊中羞涩,只能买个微单卡片再凑个小镜头来练练技术啦。
然后,就可以开始默默气死所有人了。
摄影这个玩意,最要命的是:你嘻嘻哈哈拍着玩记录生活,怎么都没事。可要是真想往专业上靠拢,还想一眼比别人拍得惊艳,那就得要远超过你想象的代价了,金钱和技术上都是。
更要命的是:已经付出代价,拿到了神机神头,练了一身技术,拿出成片给别人看,结果别人拿出了手机。于是炸了,开始唇枪舌剑。
所以,我那台总价加起来一千左右的小微单,似乎达到了各方面的一个平衡点,成了八面玲珑的小乖恶魔。
遇到卡片CCD:呵,炒作。我能换镜头你能吗?我是正统CMOS你是吗?Z9大哥你看这里有CCD快笑话它!
遇到尼康Z9:大哥我拍着玩哪,价位摆在这呀。再说了这小东西也比您那大方块更便携哇,能让你愿意带出去的相机才是好相机嘛。是吧GR4好哥们。
遇到理光GR4:笑死,比富士还能营销的玩意,我出门买瓶可乐都能碰见十台平替你的相机。哦对了我能换镜头你能吗?我一千不到就完事了你多少钱买的?
然后,趁着群里开始多方混战的时候,发个装可爱的表情包,端起茶杯打开LR准备修照片啦。
当看到一些素质低下、毫不入流的狗东西,在这耀武扬威,搅乱这本该春风和煦、阳光明媚的天下,我就特别害怕一个如果。那就是,如果我有几个核弹,这帮狗东西连哭爹喊娘的机会都没有。
当看到一些小小年纪,本该在课堂上享受知识的阳光的孩子,但却在驽着背、咬着牙,挣扎在命运苦难的大车下拼尽全力地驾辕的时候,我就特别希望另外一个如果。如果,我能有足够的权利或无限的财富,以结束他们的苦难。
飞翔在天空,我是一片雪花,
落在地面,我是一滴水渍,
尽管你看不清我,
没关系,我依然还在,
光秃的树枝知道我,
枯黄叶上有我的足迹,
我无处来,亦无处去,
山河大地是我的归宿,
不必辨认我的形状,
当风吹过山谷时,我在回响里,
不必寻找我的踪迹,
当月光漫过石阶时,那澄明是我。
我是这个世界里的一片雪花,
谁也无法阻挡我的存在。
刚刚私人歌曲推荐随机到Christmas List,好浪漫的旋律。写歌的人拥有了她,他也不再需要圣诞礼物。
昨天看剧时,其中有一句“I want you more than I've wanted anything in a long time.”我想,这就是爱情,是令人无法逃脱的吸引力,是愿意忘记我是谁,与你合而为一的心跳频率。
我突然懂了Call me by your name。原来那一刻的两个人,已经不分你我。以前我一直都觉得,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名字本属于我,虽然只是一个生命体的代号,但也是很私人的东西。这就是亲密关系的魔力吧!
我有时真的很想大声呼喊,想寻找我的爱情,但我始终做不到。我将这归因于懒惰,归因于消极,归因于不再年轻,归因于包袱,归因于完美主义。
曾经有过一次亲密的对话。对方告诉我:你不用担心任何事情,如果我喜欢你,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感受;你追求的那些对于自己的完美要求,不属于我喜欢你的范畴,或者我也喜欢你的这一点,因为它是你的一部分。
猶如沉沉大病一場
上週親友建議我去看一下中醫了解一下身體狀況,於是星期一請了一天假去看醫生。看的時候有點咳嗽,當時也沒太在意。隔天早上起床喉嚨就開始腫痛,上班上到一半就感受到身體稍微發冷和全身痠痛,於是立刻早退去看醫生。醫生一聽症狀,立刻診斷為流感,於是回到家裡立刻開始休息。(之後做了快篩檢測,確診甲流了)
前兩天體溫一直在37.2到38.9度左右徘徊,整個人沒啥精神,連吃東西都是簡單的熱水泡米粉。幸好靠著家裡的一大堆【小兒用】散熱貼和醫生開的普通藥,算是挺過了最煎熬的兩天。目前狀態還算不錯,還有點鼻水和痰咳,接下來還得繼續好好吃藥和多喝水。
題外話一下,人一旦身患重病,然後想到自己還有東西沒做完的時候真的會有點心裡不舒服。
公司用電腦狂想
工程的一大部分在這個月裡徹底完結,現在只剩下一些周邊工程還需要我去幫手。那我就想到,雖然我在這裡工作了六年,在辦公室裡也放了很多自己的東西,但萬一我有一天真離開了這個辦公室的話,這堆東西怎麼搬走是一個大問題。所以目前在儘量清走一些無關緊要的小東西,目前自己工位的整潔程度已經大有改善,然後就有了一個狂想;把公司電腦用筆記本電腦徹底取代。這個算是之前用MicroPC2作為公司用電腦的延伸,不一樣的是這次連屏幕也一併替代。目前正在積極物色一台13寸到16寸,解析度1080P或1200P以上,至少有一個USB-A,11代酷睿以上的筆記本,明年應該會有定音。
也題外話一下,伴隨著這個狂想的萌生,我同時也在想著以筆記本取代家裡電腦。看了一篇2003年的文章後,我開始覺得這個計劃絕對可行。就是伴隨著購置電腦成本幾何級數上升,不趕快搞的話恐怕來不及了⋯
穿梭在山间,我是一朵白云,
掠过水面,我是一只海鸥,
伫立麦田里,麻雀在跟我说话,
我参不透生死,悟不出人生,
即便如此,我依然还在,
可以感受到阳光的温暖,秋风的萧瑟,
树叶飘落不忍踩在脚下,它的归宿就在那里,
岁月划过脸颊,
我非我,渐渐的走向尘埃,
我即我,缓缓的化作青苔。
梅里斯小姐:
好久没有互相写过信了,噢不对!应该是好久没有联系了。八年前的冬天您给我写了好几封信,我每次都是坐在河边邮筒旁的椅子上读信,整个人慢慢和结了冰一样。您还记得赫利特勒河吗?我八岁的时候差点淹死在那里,不知冥冥之中被谁推了一把才死里逃生地爬上岸。我后来在心情焦灼时也常去河边。当然,您的信没有施加给我任何焦灼,只是我当时不知道该回信些什么。
您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中讲了一则故事,故事的细节我记不太清了,但很苦闷,只记得故事的最后一句话是“爱是没有错的”。在收到信的那天晚上,我听了一整晚的摇滚乐。周围的空气是静止的,天花板是紧绷着的,窗外没有一颗星星。再后来,就没有收到您的信了。
对了,北部的一家马戏团上个月来我们镇里了。我上一次看马戏团表演还是很小的时候,学着其他比我稍大的孩子,从侧面蓬的洞口钻了进去。马戏团真的很像一个大大的蒙古包,里面熙熙攘攘地坐了好多人,但几乎都是大人。进去的时候,男演员正在吞火枪,他的脸红红的,我的脸也是,不是因为溜进来而羞愧,而是太过于激动。这一次我的心情没有太大波动,可能是作为大人买票进来的,虽然只是一张三等区域的票。这次的表演中有一头狮子,但它眼里却毫无万兽之王的神采。周围的人群仍旧是兴致勃勃地叫喊着,像是在刺激它一样。
您知道吗?这的确有些难以启齿,但这段时间我开始回忆起您给我写过的信。我曾和您激烈地讨论过关于人是宇宙碎片而来的理论。不过激动地好像也不是您,是我单方面的对于这个理论的信念感。噢!我想起来,您激动地那一次是和我讨论画展与艺术基金的问题。我们当时围绕这个问题写了好多好多封信,有时甚至来不及等到您的回信,我就像个疯子一样继续给您写下一封。
最近有一次在镇上的电影院,我瞧见前排有一位好似是您的背影,便试着打了声招呼,但立马被右边的女士训斥住了,我也就没再继续。看电影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位女士怒发冲冠的神态,真是荒谬极了,没等场灯亮起,我就快速逃离了电影院,这是我心情焦灼的一次。
不知您是否还住在那里,或者您已经搬到别的城市去了。今天买墨水时发现,一瓶古诺牌的墨水比八年前贵了九便士。古诺牌的墨水总是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很克制的那种香味,我很喜欢。
迈克尔西斯
2025.12.10
丛林里迷路的人
看《Poker Face》的时候,讲到了一个爱好为“赢” 的小女孩为了保住自己在学校的不败神话,设计陷害即将赶超她的小男孩在魔术表演的时候意外杀死了班级共养的小仓鼠,并抓住校长偷钱的把柄胁迫校长开除小男孩的故事。在我看来,这都不是故事,简直到了入《今日说法》的范畴,但成年人的社会确实没有针对这种作恶方式的合适法律。结局女主用小女孩能理解的方式对她实施了反制,虽然遭到了小女孩的诅咒,但是女主本来也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主根本没在怕的。
剧中有几句台词,我印象很深刻“Kids live in a different world than we do, and it's a lot bigger, and it's a lot louder, and it's a lot meaner. It's a jungle down there.”让我不禁想到我被强烈的羞耻心包裹的丛林生活时期,难过的事太多,但都只记得个大概,细节忘干净了。但每一次不好的事情发生时的感觉我还记得:“天旋地转”、“天塌地陷”,没有人告诉你这些事情都会过去,更没有人告诉你这些事情其实不算什么。
我唯一记得完整细节的只有一件结果相对好的事情,我的同桌一直看我不顺眼想折腾我,运动会的时候自愿举手报跳绳项目我明明没举手,但是她偏说我举手了,很大声的告诉老师要把我报上去。我当时根本不敢反驳,我觉得大庭广众这样特别没面子,于是就轻易上了她的套。从小体弱导致没有跟同龄小伙伴爬树上房开发运动能力的经历,所以我的运动神经就一直不发达。但我不敢跟老师说我其实不会跳绳,所以我的解决方法就是靠自己,运动会来临之前我每天都苦练跳绳,结果竟然拿了第三名。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晕晕的,因为上场之前我本能觉得自己是最差的,肯定上去就是丢人去了,但最终我竟然取得了名次,还得了一个薄薄的练习本做为奖品,本子上印着“三等奖”。我还记得我当时为了头发不影响跳绳用发夹把鬓角的头发夹起来,比赛结束后我就把发夹取下来夹在练习本上回到班级所在的位置重新坐下,我一直想象的众人环绕,为我喝彩的场面没有发生,我同桌帮我报名本意是羞辱我,但我真得了名次也没看到她脸上有任何吃瘪的表情,说实话我根本不记得那天我看见她了,可能她那天压根就没来。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什么都没有,我也并不开心,只感觉劫后余生,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周围的同学都在进行着名为运动会的野餐,独我一人痴痴傻傻地呆坐,仿佛整个世界都与我无关。
脱离了学校后,从学校进入社会,就好像从森林一下来到了平原,平原的人都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日子。那些在丛林中“刀口舔血”的过往其实敌不过一句“这有啥的”。但我的预警系统已经在漫长的丛林生活中被塑造好了,所以对于平原上的一点点风吹草动,也会使我过激。我心里很想融入这个平原,但我一想到为了维系人际关系要付出很多努力以及无论做什么都感觉在犯傻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可能我一直在那个丛林没有出来过吧,那种乘一叶扁舟艰难地用浆拨开纯粹的恶意希望能够逆流而上,可无论我怎么摇桨也无法在这刻薄的河水中使上一丝力气的无力感紧紧包裹着我。即使我全力的摇,也只能勉强不被河流冲走。
无法前进,原地打转。
阅后即焚-2025年11月
虽然已经到12月初了,但是之前立的Flag不能再破了,虽然越发觉得本人有拖延症,但是还是觉得得该记录的东西还是得记录一下。
首先是11月底突如其来的一场感冒。一般来讲记忆里好像每年都会有一场感冒袭击我,但是今年令人惊奇的感冒了两次,分别是11月和8月。虽然不确定到底是甲流还是新冠,但是看着38度的体温计还是感觉到令人匪夷所思——是的我记忆力已经很久没有发过烧了。不过生病的好处就是可以名正言顺的请假休息,感觉10月过完国庆回来之后一直都处于一种瞎忙活的状态,请假在家躺着倒也不失为一种休息,总之还是希望各位身体保重,免受病魔侵袭。
月初张老师去了一趟四川乐山出差,然后带回来好多好吃的。比如甜皮鸭、烧麦(原来四川也吃纯肉的烧麦)、麻糖、还有鸡爪、咔饼和卤味小土豆。感谢张老师远在乐山出差还不忘给我带吃的回来。说起来张老师的出差还挺有意思的,作为食品专业的老师,他们出差会有很多厂商带来一些小吃什么的作为展品,参展的人也理所应当的吃吃喝喝,感觉比我们这种参会全盼着茶歇的要有趣不少。
11月也是好不容易打完了空洞骑士丝之歌。网上对这款游戏的讨论已经很多了,我这边就仅谈论一下我的看法。首先必须要说的是我对空洞骑士第一代就没那么喜欢,我现在还记得空洞骑士应该是我第一个在Steam写下不推荐的游戏,当时对这款游戏的批评包括但不限于毫无意义的跳跳乐、大量的换皮敌人和中后期苛刻又无趣的BOSS战;而当今年再次游玩这款横亘数年的续作时,你会发现这些问题依然存在,甚至有些变本加厉。本质上来说丝之歌相比于一款续作,可能更像是一款威力加强版的DLC,而且制作者似乎也并非将所有玩家当做初次接触本作甚至本类型作品的新人,丝之歌前期的难度可以说是一点也不和你客气。其实很难理解为什么樱桃组要在续作的前期让主角成长属性这么差,可以说在前10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丝之歌主角的性能是没什么实质提升的,这就让这个游戏玩起来非常、非常、非常累。而我觉得让我开始讨厌丝之歌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妈的这BOSS战真的太无聊了。其实空洞骑士的BOSS战就有这个问题,樱桃组设计BOSS的思路可能并不希望你用逃课的手段(当然也可能是我菜)去体验他们“精心设计”的各位BOSS,这就要求玩家想要打过BOSS就要吃透他们的一招一式。如果,我是说如果,丝之歌BOSS的血量大概降低一半,其实整体的体验应该会好不少;然而现在的问题就是,BOSS真的太他妈肉了,而且这些BOSS攻击手段又多攻击力又高,还特别喜欢封走位加各种马拉松,玩起来真的很累。虽然我也大概能想到这么设计的原因是樱桃组想力推他们这个逼道具系统,好吧你们赢了,蓝血工程师不需要脑子,不需要交互,主打一个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说完了不好的就该来点好的了。11月奈飞放出来怪气物语第五季前四集,我也是没忍住先把前四集看了。那这四集可太好看了各位,无论是否有情怀加持,就前四集的内容,我对其评价不亚于当年第一季带来的惊艳感。客观来讲怪奇物语在第一季技惊四座后,第二季到第四季其实...挺一般的,尤其第四季哈普手持火焰宝剑大砍怪物和最后小镇被撕裂真的挺土的。不过好在第五季还是顺利的拉回第一季那种黏糊、潮湿、阴冷的感觉。当时看完第四季写回顾的时候也提到过当年喜欢第一季的很大一个原因是这个电视剧很少会出现突然降智的情节,儿童组在做儿童组能做的事情,青年组在做青年组能做的事情,成人组在做成人组能做的事情,每个人都在力所能及的去解决问题和推动工时发展,令人欣慰的是第五季同样几乎给每个角色都安排了相对平等的表现时刻,即便这个故事发展到第五季已经容纳了约20名主要角色,特别令人动容的威尔这个角色,这个故事因他而起,在铺垫了四季之后终于成了剧集的高光角色。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对008这个角色的回归其实感觉有点没必要,但是考虑到第五季完结要包饺子了,那就包吧。
然后聊一聊生活。上个月搬了新家,不得不说这个房子客厅和主卧的采光真的很好,如果有太阳的话基本上一整天都可以晒到太阳,被子甚至不用挪到阳台上就可以实现晒被子的效果。张老师和我每次看到阳光明媚的客厅都会萌生不想上班的感想。说起来这个月家里又迎来一位新成员,是一只三花猫,很亲人也很亲狗,给她在外面喂了几次猫条就混熟了,看着怪可怜的所幸和张老师商量了一下就收编了,因为是小雪那天遇到的,就起名小雪了。现在这猫已经和家里原住民混熟了,已经成为饿死鬼3号。
那么11月姑且就这样?我发现有的时候可能不能把这些事情都堆在月底再写,不然很多当时有的感想就很容易随风飘散了,无论如何,之后可以考虑一下及时的把当下的感觉写成流水账记录下来,下个月再见。
一个来自四川农村的小孩,他的天有多高?
真正的快乐是自己和人群的链接。
看到Ta们快乐、Ta们的生活因为我的创造而变得更好,
这是我做产品的初衷。
求的不是一夜暴富、扬名立万,
只是在浩瀚的人类文明里留下一点点自己的印记。
死不可怕,
怕的是死得平庸,
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如果野心再大一点,
我想推动人类文明的进程。
惯蛋成为一种跨圈子、跨阶层的文化习俗,有几年了。不觉之中,我这个对打牌一般不感冒,甚至抵制的人,也逐渐深度迷恋。
今天就写写,对打牌,尤其是惯蛋的几点认识和思考。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苦难。当前的苦,来自于卷。毫无尽头的拼搏,换来的有时是失望,有时候是毫无内核的虚假繁荣,更多是清醒后找不见意义的绝望。
无论是哪一点,当你期待清醒的时候,精神都需要调节,心神都要找点平衡和休憩方式。
喝酒。是的,可以调剂一下工作压力和生活的无助感。但酒多喝或者频喝本身就是一种压力和毒害。拿它来长久地、频繁地调节工作与生活,不太现实。至少,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机能不太允许。
其他的,如古文人狎妓的把戏,现在不合法。写诗作赋,我们现代人的文化素养多又搞不定。唱唱歌吧,也不会总能成行。
那打牌就成了个不错的选择。
打牌,并不要求你有多少的文采,多高的学历,多优雅的嗓音和丰富的才华。也不太挑年龄和阶层。惯蛋,是牌中比较容易上手的。牌好了,菜鸟也能赢。但封顶的牌技段位,又不是一般人能抵达的。就是说,你脑力佳、天赋好或肯花功夫琢磨,它也允许你优秀不凡。
关键还能打团队,练配合,以及不着声色地放放水,不留痕迹地打打政治牌,哄得上下都皆大欢喜。
于是,它流行,它火,是必然的事儿。再加上曾有一段时间的某傻逼政策不允许喝酒。然,友情往来,商务交往、业务招待,总是断不了的。打牌,尤其是惯蛋,就更加蔚然成风。
第一条就是,调剂生活和工作中的不顺遂与压力。人生,不顺遂者七八九,顺畅者三二一。
哪有总顺意!
郁闷了,约上三五好友,打上几把,输赢之间,哈哈一笑,忧愁烦恼,随着笑声飘入云霄。但前提是,你得别过于在乎输赢。与你打牌的人,得也有几分涵养。遇见输了就急眼、拍桌子、不服气就骂娘的抑或厚着脸故意不守规矩的,那就添堵了。
再者是,打牌也是加深友谊、识别缘分和合作伙伴的很好的机会。你会发现,一般牌技或牌品很好的,思考问题的方式,以及做事的周全性,大概率没什么问题的。也就是,此类人,能力上问题不大。后再对其他细节稍加判别,大概率可以选出能合作成事儿的小伙伴。
大致确定的是,能给人生添加几片欢乐,注射几剂幸福的伙伴,也能从这小小的牌桌上找见。
有什么比快乐和幸福更重要呢?
什么时候都是,到了迷恋,到了沉迷,到了不能抽身的地步,就过了。害大于益了。
打牌、惯蛋,也是如此,不要沉迷。
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来愈来看清楚,书本上教我们的,要一本正经的努力学习和认真工作。
在这个时代和区域里,这些与幸福的关联度,真不如喝喝酒、打打牌、修炼几点爱好,游戏一下人生来的直接。
本来,有很多事都是日出东方,日落栖霞,春来花发,秋后果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其位也要看清潮流、找好位置站好队,大的规律在这里依如亘古,尚未变,就应该去追求点自然而然的事儿。
人生,不能强求,更不能用力过猛。
所以,奋斗之余,打打牌,看看书,旅旅游,看看世界,做做梦,也不是坏事。
干嘛总把这唯一而有限的人生,交给这本质绝望的七乘二十四乘三百六十五呢?
放个假吧,打打牌吧,静下来,闲下来,享受一下人生。
看,这身后的他们打得多么欢乐!
日子里还有比快乐更好的景色和心情吗?
你们好,我是青鱼。使用Essay已经很久了,却一直没有发文,因为始终不知道应该发些什么。我考虑过复刻一些精致的文章,或者分享硬核的技术博客,但那些终究不是真正源于我的表达。我内心深处,一直想摆脱“复刻者”或“转述者”的身份。因此,我长久地思索:在这个广场上,我究竟能分享些什么稍具“营养”的东西?
我想与你们分享我的旅行——不是景点的罗列,而是途中那些让心跳漏拍一瞬的偶然:深山古寺檐角突然掠过的飞鸟,异乡凌晨街头那盏为我亮着的陌生灯火,以及旅伴眼中倒映出的、与我所见略为不同的山海。
我想与你们分享我的美食——不仅是味道的描摹,更是食物背后绵长的故事:外婆那碗永远“差点火候”却再难复现的排骨汤,独自生活后成功做出的第一道像样菜肴,还有在某个疲惫深夜,温暖抚慰身心的那碗朴素茶泡饭。
我更想分享我的生活与人生——那些细碎、真实、带着毛边的片段。成功时的微小雀跃,失败后的短暂迷茫,对未来的憧憬与对过往的释然。正是这些瞬间的波澜,汇聚成了生命的河流。
说到底,我最渴望的,是能真正参与到你们的话题中去。不再只是屏幕后的旁观者,而是一个能带来一丝共鸣、一点启发或一份温暖的对话者。
这个念头,像一颗埋在心底许久的种子,今日终于破土。我意识到,或许“营养”并非一定要是宏大的哲理或精深的知识。它可能就藏在那份愿意袒露真实的勇气里,藏在将个人经历转化为可触碰、可共鸣的故事的努力中。
我曾是个小心翼翼的收藏家,总觉所见所闻不够“完美”,不够“有价值”,配不上广场的“殿堂”。但如今我明白了,这个广场的基石,正是由无数份如我一般的、带着体温的“不完美”分享所砌成。它的魅力,不在于陈列典范,而在于呈现真实生长的轨迹。
那么,就从此刻开始吧。让我试着剥去那层过度思虑的外壳。
前几天,我整理旧物时,翻出一张高中时代的纸条。上面用蓝色水笔写着:“别忘了看今晚的星星。”没有署名,夹在一本旧地理课本里。我完全想不起前因后果,是某个晚自习前的约定?还是一次考试失利后的安慰?记忆已然模糊。但那个傍晚,我握着纸条,竟真的推开窗,抬头找了很久的星星。城市霓虹太亮,只找到几颗稀疏的光点。可那种“被提醒要去仰望”的感觉,忽然跨越时空,再次清晰地击中了我。你看,我们遗忘了那么多具体的情节,但有些瞬间的感受,却像琥珀,被封存得完好无损。这份微小的、关于遗忘与铭记的触动,我想把它分享给你。它或许无用,却是我生命质地的一部分。
我也想起去年的一次“失败”的旅行。计划周全,要去拍下传说中的绝美日出。结果天气突变,暴雨如注,困在山腰小亭。同行人怨声载道,我也满心沮丧。可就在等雨间歇,看见亭边石缝里,一丛野兰被雨打得东倒西歪,却依然挂着晶莹水珠,倔强地开着。那一刻,期待的壮丽日出缺席了,却意外收获了一份风雨中的生动。我忽然觉得,人生很多时刻或许也是如此,我们奔赴一个预期的“美景”,却在中途被赐予了计划外的“真实”。这份对“计划外”的接纳,是生活教给我的、略显笨拙却重要的一课。
至于美食,我最想念的,竟是大学宿舍里那碗简单的泡面。深夜,和室友们各自捧着碗,热气蒸腾中聊着不着边际的梦想、烦恼和八卦。那碗面的味道,早已被记忆美化,但它所承载的、关于陪伴与倾诉的温暖,却真实不虚。食物连接的,从来不只是胃,还有当时当地的情谊与心境。
我想,未来的分享,大概就是这般模样吧。它们可能是一些忽然而至的旧日印记,可能是一次偏离轨道的旅行偶得,也可能是一道食物所勾起的情感联结。它们琐碎、私人、带着主观的印记,未必能提供答案,但或许能像一根轻轻的羽毛,恰好搔到你心底某个类似的角落,让你也想起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那场“雨”、或那碗“泡面”。
我不再追问分享是否足够“有营养”。只要它真诚,源自我的眼、我的心、我的足迹,那它就是我能够呈上的、最珍贵的礼物。我渴望通过这些分享的碎片,与你们相遇。在评论区,或许你会告诉我,你也曾保存过一张无名的纸条,也曾欣赏过一朵路边的野花,也曾在一份简单的食物里吃出绵长的情味。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我是青鱼,从今天起,我将在这里,陆续分享我的旅行、我的美食、我的生活与人生。期待在这些叙述的缝隙里,能看见你的身影,听到你的回响。
让我们,开始对话吧。
初次来到essay社区,我可能是本社区唯一一个初中生吧,主要是我对早期互联网时期的bbs论坛和全字符论坛有种独有的钟情,我本人在网络冲浪时了解了这个,于是就来注册了一个账号,比国内的绝大多数的社交平台的质量都要高,希望未来essay社区可以有更高的活跃度和更高质量的文章 :)
最近看到一本陈海贤的《重新找回自己》,好舒服。一直对心理学很感兴趣,但陈老师是自我发展心理学方向,每次都是正能量满满的状态。醍醐灌顶的状态。上次读他的书《了不起的我》激励走出迷茫,我都快忘记他的文字了。这次重拾这本书,拿起来看了一半,太流畅。流畅到看得时候好像多巴胺开关打开,关上书,生怕自己记不住看了什么内容。我不停地在essay上做笔记,怕错过每个句子。
读完这本书有种意犹未尽,等待电影下一部的心痒。试图想要总结这本书却无从下手。最后我的内心就仅仅留下一缕痕迹:琐碎的日常就是我们彼此的宏大叙事。不要去用KPI要求你的生活,仅仅过好这三餐四季,那就是精彩和美好
下午阅读时,《如何阅读一本文学书》提到了《苔丝》所表现的“结构性悲剧”。《苔丝》这部小说 08 年还被改编为了电视剧,演员我都喜欢,演技也让人放心。但无论是原著还是电视剧,我至今也没看。
苔丝的一生过于悲剧,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而是时代没有给予她这样的女性任何选择。一直未读的原因是它会让我在阅读时背负一种无能为力的沉重感——命运从头到尾只准备了一条路给她走,无论苔丝如何努力、挣扎、选择如何,她都不会有更好的结局。
但我是推荐阅读的,用《重燃文学之火》作者的话来说:书中远比大多数人所面对的困难更为艰难的真相,将会铸就他们在智力和道德上的终身盔甲。
说到底文学是在弥补“现实经验的欠缺”,文学中的悲剧让你在“不会受伤害”的情况下体验痛苦,通常这会让人变得更稳、更深、更能承受世界的不确定性。
我坐在格子间里,屏幕上是第十七次刷新的后台,今日头条的阅读量停在47万,评论区已经破万,但90%都是骂我们的。标题是《震惊!某地一男子当街殴打老人,原因让人破防》,点进去是监控模糊的九宫格图+AI写的1500字水文,配图里老人的脸被打了厚厚的马赛克,可评论区还是有人义愤填膺地喊“人渣该千刀万剐”。
我麻木地点开下一条待发稿:《00后女生月薪6k住毛坯房?真相扎心了》,内容是把知乎一个三年前的帖子翻出来,配了九张装修工地的图,硬生生写成“当代年轻人躺平实录”。编辑群里,老大又在催:“再整点猛的,流量掉得太惨了,昨天那条‘王婆说媒游客被网友人肉’才200多万阅,完不成KPI大家都得喝西北风。”
我突然想起七年前我刚入行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还在较真一个“据”字打没打,领导会因为一篇报道把受访者名字写错把我们骂到狗血淋头。我们熬夜写灾区报道的时候,会因为救灾款到底是“到位”还是“拨付”争得面红耳赤。那时候虽然累,但下班走在路上,总觉得自己多少还在干点对得起良心的事。
现在呢?
昨天我亲手把一篇调查了半个月的城中村消防隐患稿子删了,因为“这种负面没人看,流量上不去”。取而代之的是《女子穿和服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跳舞?最新回应来了》,其实当事人拍的是汉服短视频,背景只是路过纪念馆外墙,但我们把标题改了三次,把视频截图P黄了,把视频剪成只有那0.5秒的“路过镜头”。发出去两小时,阅读破500万,广告主爸爸们喜笑颜开。
凌晨三点,我刷到同行朋友圈在骂“某音又抄了我们稿子”,点进去一看,是我们下午发的那篇《专家:经常熬夜的人,血管里可能已经长满这种东西!》,配图是把血管P成塞满奶茶珍珠的恐怖图片。评论区一片“吓死我了再也不熬夜”“转给爸妈”……而写这篇稿子的90后小编,昨晚又通宵到早上八点,此刻正趴在工位上睡着,键盘上全是口水。
我旁边的新人小姑娘刚入行两个月,已经学会了标题怎么写能多蹭一个热度。今天她兴冲冲拿给我的标题是:《李闽轩又道歉了?但网友发现他偷偷把那条道歉微博删了!》我看完沉默了三秒,告诉她:“把‘又’和‘偷偷’加粗,‘网友发现’改成‘全网炸锅’,结尾加一句‘你原谅他了吗?’」她眼睛亮晶晶的,像当初的我。
此刻后台弹窗跳出:刚刚那篇和服的稿子被官方账号点名了,要求立即删除并道歉。我手抖着把稿子撤了,心里却在算这波节奏带来的几百万阅读能换多少绩效。老大在群里@我:“删之前截图保存啊兄弟,这流量多可惜,改个标题下午再发!”
我盯着屏幕上那行血红的“稿件已删除”,突然想起去年离职的前辈临走前跟我说的话:
“咱们现在不是在做新闻,咱们是在养蛊。把读者最原始的情绪扔进蛊罐里,看哪只最能咬人,就喂它流量、喂热度、喂广告。最后活下来的那只蛊,叫‘10万加’。”
我关掉电脑,走到天台抽烟还没点就呛住了。楼下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巨幅屏幕正循环播放着我们平台下午要上的新标题:《惊!女子地铁上被陌生男子尾随20站,结局亮了!》点进去其实是公益反诈短视频,但谁在乎呢?
风很大,我把烟掐了。明天还要早起改标题,后天还要继续养蛊。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会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傻乎乎的自己,坐在大学图书馆里,对着《新闻记者誓言》那行字红了眼眶:
“我们把新闻记者看作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现在灵魂早被榨干了,剩下一个熟练工,在流水线上给情绪上色,给愤怒加码,给谎言保鲜。
而我们管这套流水线,叫“新媒体”。
“我不了解人生。”
“你不需要了解人生。你只需要活在其中。”
马特·海格《午夜图书馆》
《The Disordered Mind》这本书讨论了神经精神障碍与大脑的关系。里面有一个具有统计意义的数据,很多患者由于左脑功能异常,从而激发了惊人的创造力。结合我们当前对大脑的认知,一个合理的解释是:由于人在成长过程中被强化的不是天马行空,而是逻辑推理、社会期待的合理行为、清晰的语言表达,这些都被擅长处理符号和推理的左脑主导。
人被训练为高效的信息处理器后, 右脑就很少有发挥的空间了。
所以,如果一个人还能保持旺盛的创造力,大概是会与所处社会有些格格不入的。
倒不用非要换上某种障碍,或是成为他人眼中的异类,但要找回被抹杀的创造力必定要付出一些代价。
除了刻意训练,使得直觉能在理性介入前飞一会,更大的代价恐怕是得承受在一段时间内,没有社会坐标的状态。
创造需要“越界”——超越当前时代、超越语言表达、超越因果关系。很长一段时间内你无法向他人解释清楚,而这个社会讨厌解释不清的人。